隱約中看見那人的頭埋得很低,粗略一眼看過去也看不到他的樣子,看身形,只知道是個男人。
想來應該是這層樓的住戶,不甚在意,走過去,掏出鑰匙開門,卻,
“小魚!”
一個艱難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推門的手就那樣僵在門把手上,卻沒有回頭,片刻停頓後迅速推開門,一閃身進到屋內反手就要把門關上。
既然出現在這裡,她也不想問他怎麼找到這裡的。這個男人心思太深沉,想做什麼費盡周折也會辦到。
關門聲遲遲沒有響起,她不得不回頭,一隻大手卡在那裡,阻止了門被合上。她關門的力度很大,因為門框上的手背生生被夾出一條血痕。
抬起頭,面無表情,語氣冷淡,“有事嗎?”
就像他只是個陌生人,沒必要浪費一點情緒在他身上。
有一瞬間,她幾乎沒認出來,對面站著的人是沈聿風。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神情落寞,眼神中透著無盡的痛楚。
“痛苦”“憔悴”這種字眼,應該完全跟沈聿風沾不上邊才對。這樣的他和之前的丰神朗逸比起來,就像是從雲端落到地面,還恰巧掉到了深淵。
沈聿風看著她,“我們談談,好嗎?”語氣中帶著請求。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抱歉,我想,於公於私都沒有什麼可談的。”
沈聿風一臉痛苦的神情,“我知道你恨我那樣對你羞辱你,你恨我沒錯,是,該恨。可是,難道所有事情的發生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她收回視線,並不看他,“放手!”
他的眼神中透著乞求之色,“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也不想乞求你能寬恕,我只想和你談談。”
抬頭看著他,扯了扯嘴角,冷笑,“談完之後呢?所有的事情你現在都知道了,還需要我親自為你解惑?你確定只是談談?”
“我……”
他神情一滯,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她。
她拿開他放在門框上的手,重重的關上門。
像幽靈一樣的男人(二)
夜裡再次被冷醒,全身冰涼,手腳冷得發疼,無法入睡,伸手拿過表一看,凌晨三點一十五。
睜著眼睛等天亮的滋味實在是一種煎熬,太折磨。
她索性下了床來,只穿了薄薄的睡衣,在黑暗中走到客廳,突然想起自從住進來還沒有做過衛生。反正也是睡不著,索性把所有的燈都開啟,袖子一挽,走到衛生間端了一盆熱水出來。
跪在地板上,來回一遍遍的擦著地板。從臥室到客廳再到廚房,然後從廚房到客廳再到臥室。
外面天寒地凍,她卻是滿頭大汗。直到天邊隱隱發白,才停下來,靠坐在客廳的牆邊,看著地板油光鋥亮,就像新裝上去的一樣。
這樣一動,也不覺得冷了,全身都冒著熱氣,坐了一會兒,隱約有了睡意,站起來回到臥室倒頭就睡。
醒來已經是下午了,煮了面,吃了兩口,穿好衣服出門去買報紙。推開門,差點撞到了人,一抬頭,就和沈聿風打了個照片。
他是沒走還是又來了?
衣服已經換過了,看來是今天過來的,只是他這是幹什麼?目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再沒看他一眼,就像他是空氣一樣,熟視無睹。
也不管沈聿風就跟在她後面,照例到了樓下的報亭,掏出錢遞進去,“大媽,所有報紙都給我來一份。”
“好嘞。”
抱了一摞報紙,轉身上樓,開門關門,把跟在他後面像幽靈一樣的沈聿風關在阻隔在門背後。
作息雖然有些顛倒,但還是很有規律。
自從那天晚上被冷醒之後,不管睡的時候多麼暖和,被子多麼厚,每到凌晨三點,她都會被冷醒。醒了她就起來抹地板,直到滿頭大汗,天邊發白,才重新回到床上睡覺。
下午兩點過醒來她會煮麵,不過吃不了兩口,吃完收拾好廚房出門去樓下買報紙,那是她每天唯一的外出時間。
回來把每份報紙都仔細看一遍,連中縫都不放過。看完往往就是六七點,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繼續煮麵。
十點準時上床睡覺,半夜繼續被凍醒,時間是凌晨三點一十五。
像幽靈一樣的男人(三)
沈聿風不再說要和她談談,只是每天她一開門就能看見他,她只當不看見,至於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什麼時候走的,完全不關心。
時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