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她告訴我說警方從一名中學生突然墜樓事件調查出林澤峰可能跟毒品走私集團有秘密聯絡,所以被雙規,送入監獄,接受警方調查。
幾個月前?中學生?毒品走私?我扯住程蘭蘭來回搖晃:“那個學生是不是叫周江帥?”
程蘭蘭掙扎:“你放手,我怎麼可能知道,那天警察來家裡搜尋證據也沒告訴我。”她說得很快,彷彿怕我繼續問下去。也難怪她有如此反應,這麼些天,警察能問的大概都問遍了。
我鬆開她的衣領,望著黑夜裡殘存的亮光,翻江倒海,心想,帥子就算不是林澤峰害死的也斷然與他脫不了關係。覺得自己必須去做些什麼,就現在,馬上。思維還未成型,腳步就先邁了出去,如同獵豹般在柏油馬路上急速奔跑,全力衝刺,而具體要幹什麼卻全然沒有定性。後面是陳穎呼喊我的聲音:“許景宇,你要幹嘛去?!”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什麼也聽不見。
馬路兩旁的樹木迅速向後移去,我跑了好長一會,累的氣喘吁吁,停了下來,發現不知道到哪裡,心想壞了,忘記自己是個路痴。四處瞅瞅,一個人影也沒有,安靜的像是到了墳場,冷嗖嗖的,這一冷,腦袋便清醒了,才想到自己是要到商顯公安局去。剛想著要怎麼去,一個聲音傳進耳朵:“姑娘,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了?”
我扭頭一看,是晚上那會拉我們仨到小四川的大叔。我說:“大叔,這麼晚了,還不收工?”
“這不就準備回家,都凌晨一點多了。你呢?還外面晃盪,現在的孩子也真是,哪像我們那會,都是規規矩矩,老實做人。”
我衝他憨笑了下,說:“我迷路了,所以……”
大叔一聽我迷路了,將車開到我身邊,問:“家哪的,我送你過去。”
我連連擺手,說不用。看他風塵樸樸的樣子,肯定工作一天,早該回家休息了。
大叔卻以為我害怕沒錢付車費,大手一揮,豪爽道:“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上車,大叔免費送你。”
我當時心裡那個感動,可以用岑江之水浩瀚無邊來形容了,完全忘記蕭邦簡阿姨平時的叮囑: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對著大叔“謝”個不停。
大叔靦腆,特不好意思,窘迫的撓了撓後腦勺,加上身上厚厚的軍大衣,整一個大猩猩的形象。
我坐進車裡,給他說去商顯公安局。大叔疑惑:“到公安局幹什麼?”
我隨即道:“我家在那附近。”
大叔樂呵呵:“還真巧,我家也在那附近,就是明珠小區對面的土坯房。”
德南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從六歲開始生活到現在,但大部分割槽域還是一抹黑,何況幾乎不去的商顯公安局附近。但已經說出自己是那裡的人,而大叔談話的興致正在高漲,自然不能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我微微一笑,點頭應付。
大叔看我答話,一高興,開車的左手從方向盤上退下來,指著馬路兩旁高大建築滔滔不絕,為我講起了最近兩年商顯房地產發展動向,然後由動向講到房價飈高直線上升,再由房價講到他兒子,提起兒子,立馬一臉驕傲,眉飛色舞,說兒子是清華大學建築系的高材生,十年前畢業,去了深圳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不出一年便升上專案經理,年薪一百多萬,找了老婆,安了家,孫女前年剛一歲,就會對著話筒喊他爺爺。
我說您老真有福氣。
大叔聽到這,哀嘆了一聲,說:“我老漢這輩子就沒享福氣的命。”語調有些無奈。
“怎麼會沒福氣,大叔,你看你兒子事業有成,孫女也抱上了,一家人樂樂呵呵,怎麼能說沒福氣呢。”從小沒幾個人在我跟前吐露心情,自然更沒有像大叔這樣的大人,我學著電視劇上大媽的角色安慰他,感覺剎那間老了好幾十歲,都能給小妹妹當奶奶了。
大叔繼續嘆口氣:“不說了,再說你也就跟我兒子一樣嫌我煩了。”
“不會。”我應聲,“您說得挺好,商顯最近幾年的確是樓盤越來越多,而房價也快炒上天了。”
“我兒子要是能像你這樣就好了,其實我也沒別的要求,就是逢年過節他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就好,可他總是很忙,媳婦也忙著開店,孩子都是交給保姆看管,自從深圳有了家,幾年回來一次,我老伴整天盼著那邊打電話頭髮都白了一圈。心想著既然忙,把孩子送回來,我們老兩口幫忙帶帶,可人家媳婦覺得咱沒文化,會誤了孩子,所以也就不提那等子事了。”
大叔說到這裡便沉默了,只剩下敞篷車的馬達聲在黑夜中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