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雙手,憂戚的眼神惹人生憐。
“公主別急。”天下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看她急切的神色不似在作假,莫非這兩人是兩廂情悅?“公主是怎了來的?怎麼沒帶上侍衛?”
琳琅尷尬垂首,自從聽說千默被東方救出之後,她就偷了父皇的令牌,私自溜了出來。見她欲言又止,天下也明白了幾分,便沒再追問。
“千默……會沒事的,我在想辦法。”不能給她保證,天下也不想讓她失望,引她上樓,到了千默的房間,指著床上安詳的人,“他就在那。”
天下的話音未落,琳琅就已經上前去了,身輕如燕,如微波般凌步而去,翩翩之姿,恰似系在幽谷中的素蝶,即使失態也能讓人覺得這麼美,不愧是天下美人。
見琳琅垂淚而下,緊握著千默的手,十指相扣,不便打擾他們情意交流,天下退出房門,“唐訣,小心看著,別讓公主受傷了。”
“是。”天下揉了揉太陽穴,多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了,她也記不得了,但是她怕休息,閉上眼也許就再也張不開了。“楚辭,跟我到書房來,銀翹,給我些醒神的藥。”
書房墨香,無所修飾,只一桌几椅陳設中堂。案几上擱著文房四寶,碗大的明珠嵌在案几的桌角,明亮如晝,卻看窗外天色,已是不早。天下扶案而坐,楚辭也不客氣,直接落座在旁邊。
“小主子,月峽谷的形圖我畫好了,你看看。”
手按捲紙,天下細細看了,月峽谷東西綿延,天然陡峭,正如彎在汪洋邊上的一輪彎月,高大數十丈。若要繞過它行走,楚辭也說了,必定會和駐紮的海家軍碰頭。不是天下不想冒險一試,但是她絕對不會拿著一船人的生命開玩笑。前後左右都沒有退路,還不如自己製造一條。
“我把要購之物列個單子,明日由你張羅,將這些東西買來。船上的日常所需還夠嗎?”
“夠了,前日裡唐訣他們才出去添置的。”
“要足夠,足夠吃用到東國,再發船的時候,就不停了。”天下停下手中的筆,將未乾的墨字推到楚辭跟前。
“看清了麼?”
楚辭細數著單子上的物品,雖不是些什麼稀有之物,但是主子要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做什麼?還是這麼大的量!楚辭是個聰明人,他也沒多問,就將墨跡吹乾,本想將紙張收好,天下卻從他手裡將方才寫好的單子抽走。
“這個東西不能存在世上,你只要記住就好,千萬不要洩露出去。”天下將紙張用火摺子燒掉,餘火燃盡,她才放心,“你訊息靈通,我想多瞭解點海家的事。”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海家與西國之戰也許在所難免,可是西國生事,無疑是以卵擊石,海家實在是太強大了,不知裝備精良,且能人輩出。
“若要論起裝置,四國之內南國最強,可海家也不過與其他一般。可是他們厲害的地方,也是讓人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他們之中有異人。”
“異人?”天下好抱著手跟好奇寶寶似的,聽楚辭授課。
“異人會異術。海家護法銀蘭的迷霧術是他們慣使的招數,還有海臨風的奔雷術,可在晴天召喚雷神,觸雷者非死即傷,還有海九溟的……御風術。”
顧名思義,海九溟有駕馭風的力量,甚至還有身懷未知力量的人臥虎藏龍在這汪洋之上。
“怎麼說我這個身體也有海臨風的基因,怎麼就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力量?”
楚辭雖然不知道基因是什麼東西,但也明白天下的意思,他不奇怪天下沒有什麼異術,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經很特殊了。
“那就是說,不能和海家硬碰了。”天下抹了把臉,“有什麼辦法能讓海家知難而退呢?”
“知難而退?”楚辭不禁嗤笑,別說這世上沒有海家解決不了的事,就算有,海家辦不到的,其他人能妄想嘛?“海家得不到他想要的,永遠也不會罷手。”
“他們到底要什麼?要財?”天下不覺得海家比她還窮,“還是要權?”但是如今海家的聲望,早已威懾四方,還有什麼是他們得不到的?
“他們要——”楚辭雙手在空中比劃著,“整個天下。”
天下愣了愣,這本來是意料之內的事,而且海九溟曾經也又表示,但是她卻不覺得海家只要這個,“那還真是獅子大張口。”
“他們是沒落的神族,一直在尋找歸位的方法,而這種方法就記載在一本書裡。”楚辭蠢蠢欲動,雙眼中綻放著和如狼似渴的光芒,神情微狂,看來他很喜歡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