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燒退了,應該就沒事了。
他一副淡然的樣子,顧若離卻是一驚,從額頭上將他的手拽下來:“你的手怎麼這麼熱。”她話落,順勢便拿住他的手腕號脈。
趙勳微微一怔,看著她。
“你受傷了?”顧若離面色鄭重,“在哪裡?”他手心很熱,顯然也發燒了。
劍眉高高的揚起來,趙勳不以為然的道:“肩膀上,小傷,不必大驚小怪的。”話落,轉身往前繼續走。
顧若離就看到他右肩上那塊被劃破已浸染了血的地方,便緊追了幾步:“他們一時不會來,你讓我看看你的傷。”
趙勳停下來看她,小姑娘也正昂著頭倔強的望著他,一副我是大夫你必須聽我的的架勢。
“好!”趙勳忽然覺得有趣,點了點頭原地坐了下來,指了指肩膀,“這裡!”
顧若離凝眉過去,毫不猶豫的解開他的衣領,撥開外衣和中衣,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麥色的面板上,裸露著一寸多長不平整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從稀薄的傷藥裡如珠般不停的往外滲。
應該是受傷後,趙勳自己倒的傷藥。
“是跳崖時劃破的嗎?”顧若離看著那個傷口,想到他這一整天揹著她,照顧她,方才還那麼激烈的打了一架,不由心生愧疚,“你怎麼不早說,傷藥還有嗎?”
趙勳淡淡然坐著,那幾只涼涼的手指就落在滾熱的傷口附近,清涼的竟然很舒服,原來大夫的手還有這樣的功用,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能讓病人心安。
“沒有了。”他收了腰間的瓷瓶,波瀾不驚的道,“你是大夫,聽你的。”
“你等我一下。”她擰著眉在林子裡四處的看,“這裡草木多,或許能找到一些草藥。”
趙勳不置可否,還真的坐在原地,看著她往林子去,嘴角微勾。
顧若離沒有走遠,過了一刻帶了一把綠油油的藥草回來,對趙勳道:“你等我下。”說著,她提著裙子往木屋那邊跑。
趙勳的目光隨著她,就看到她在門口遲疑了一下,似乎做了很大的努力,才小心翼翼的進門,儘量繞過滿地屍首取了兩隻碗和一壺水出來。
顧若離將藥草清洗搗爛,敷在他的傷口上,又撕了裙襬給他包紮:“只找到了一點仙鶴草,有止血消炎的功效。”她擰著眉對當下很不滿意,“等出去後再仔細消毒用藥,你這兩天謹慎一些!”
“好。”趙勳看著她的側臉,她緊蹙著眉頭,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包紮,好像在做一件極其神聖而莊重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她行醫時的樣子。
“還是要吃藥。”顧若離又號了他的脈,估計了熱度,“要不然……”她話還沒說完,趙勳已經抬手打斷她,道,“你背不動我。”
顧若離愕然,忽然就笑了起來:“是,我背不動你。”
“走吧。”他站起來,一派輕鬆的樣子,“你走得動嗎?”
顧若離點著頭,她不能幫他也不能給他添負累,“我可以走的!”
趙勳笑了笑,慢慢往前走。
這一次,他步子刻意放的很慢,顧若離走在後面不用再小跑著,不緊不慢的跟著……
“趙公子。”顧若離笑著道,“你和楊大人很熟?”她是指那次在楊府見到他的事。
趙勳慢慢走著,漫不經心:“不算熟。”又道,“我不常在京城。”
不是榮王的兒子嗎,為什麼不常在京城?隨即想到了霍繁簍說的他自小參軍的事情,便道:“西北更好,山高,地廣,比擁擠的京城好多了。”
“你在安慰我?”趙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月光清亮,她滿臉認真的看著腳下的路,他微微一頓眼角不自覺的浮現出笑意來。
顧若離很認真的點頭:“也不是安慰,我真實的感受。”
“你去過京城?”他接著往前走,每走一步,傷口上敷著的草藥清涼之感便透在心頭,很舒適。
顧若離搖頭:“沒有,不過可以想象。”
“你多大?”趙勳隨口問著,顧若離回道,“快十二了。”他上次已經問過一次了,分明就是沒有記住。
趙勳頷首,好像在想什麼,回道:“我十二歲時還不曾離開過京城。”他略頓,又道,“你們兄妹一直在慶陽城中?”
“啊?”顧若離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是,一直在慶陽城,這是第一次離開。”她是第一次,至於霍繁簍,她不知道。
趙勳沒有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