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哈哈一笑,道:“客氣什麼,出門在外理應互相照顧。”話落回道自己桌上坐下來。
“你怎麼回事。”顧若離瞪了眼霍繁簍,他道,“他請客是敬重你,若咱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了,豈不是讓他丟了臉面。”
顧若離被他噎住,他拍了拍椅子:“吃飯!”
她無語,朝坐在馬東身邊的婦人笑了笑,不再說話。
菜很快上來,三葷兩素一個湯,小廝笑道:“撿著您這桌先上了。”顧若離只得又道謝,小廝小聲問道,“您就是前兩天在延州治好楊大人的那位大夫?”
他長的瘦瘦高高的,年紀十七八歲的樣子,笑起來眼睛眯著頗為有趣。
顧若離打量他一眼,回道:“並不是我,乃是楊大夫的功勞,傳言有些誤會了。”
“您謙虛了。”小廝給她倒茶,磨蹭著不離開,“您是什麼病都會治嗎,是不是比楊大夫的醫術還要高。”
她微微皺眉,倒不是覺得對方話多,而是問的有些奇怪,她狐疑道:“小哥是家中有人生病了?”
“沒……沒有。”小廝立刻擺著手,乾巴巴的笑道,“只是好奇,好奇而已。”話落依舊磨磨蹭蹭的站在桌邊,目光不停朝門外瞟。
顧若離微怔和霍繁簍對視一眼,兩人都朝門外看去,外面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
“霍大夫。”小廝絞著手,“您能不能……”他話沒說完,霍繁簍已經凝眉道,“不能,快走!”
小廝嚇了一跳,忙紅著臉不敢再說話。
“可是有人病了?”顧若離瞪了眼霍繁簍,輕聲問道,“是什麼病,沒有請過大夫嗎?”許多百姓生病後多了撐著,並不敢隨意請大夫,更付不起診金。
小廝支支吾吾,擺著手道:“沒有,沒有,您慢用。”話落就跑了。
顧若離不悅的看著霍繁簍:“萍水相逢他敢開口,可見真有難處,若能幫一幫我們也不過舉手之勞,你何必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霍繁簍不想和她糾纏這些事,指著桌上的菜,“吃飯!”便給她夾了一筷子,“多吃點,養膘。”
顧若離懶得理他,張丙中也跟著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錯亂的馬蹄聲,驚的酒館裡的眾人一愣,大家紛紛往門口看:“這是巡撫衙門的兵吧,難不成達子來了?”
“達子來了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到延州來。”馬東走到門口朝外看著,“我估摸著是哪裡暴亂了,這是去鎮壓!”
他的話一落,大家都不說話了。
顧若離就看到方才說話的那個小廝臉色一變,將手中的菜碟隨意往桌上一擺,推開眾人:“讓讓。”就往跑!
“這是怎麼了。”馬東奇怪的道,“難不成去他家了?”
掌櫃的走過來請大家進來,壓著聲音道:“都吃飯,和咱們無關!”大家也覺得是,便各自散開。
三個人吃過飯,到後院牽馬,張丙中邊走邊道:“我覺得今天這裡有點古怪。”他話落目光四下看著,“以前我來時這裡可熱鬧,田裡地裡都是人。”
顧若離順著看去,官道兩邊的農田裡金燦燦的麥穗壓的根莖都彎了下來,再不收割,若下一場雨肯定都倒了下去,鐵定影響收成。
可四周田裡,只有鳥雀兒歡快的叫著,沒有半點豐收時該有的熱鬧勁兒。
是有些奇怪。
“管那麼多做什麼。”霍繁簍推著顧若離上車,“快走,要不然天黑都到不了。”
顧若離剛踏上腳蹬上車,就看到旁邊小路上一行人飛奔而來,跑在前面的是那個小廝,他拖著一個老人,跑的跌跌撞撞的,身後跟著六個穿著豆綠袍服的官兵,一邊跑那些官兵一邊咆哮著:“給我站住,否則我們不客氣了。”
小廝根本不聽,拖著老人拼命的往前衝。
“這是做什麼。”霍繁簍坐在車轅上,奇怪的看著一行朝這邊跑來的人,“毛賊?”
顧若離搖搖頭,指著被小廝半拖半抱著的老人,道:“你看那人,頭大如鬥,面色赤紅腫脹……”她話沒說完,面色凝重。
“有什麼問題?”霍繁簍看著她,見她臉色不好,神色也正經下來。
顧若離沒有立刻說話,旁邊的張丙中一下子跳了起來往後躲:“這人得的是大頭癘疫!”
“大頭是什麼東西。”霍繁簍不解盯著那個老人,確實如顧若離所說,頭面腫的奇大,眼睛都看不到,麵皮腫的赤紅髮亮,鬼森森的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