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吧。
自己的嫡長女,怎麼會捨得嫁給一個身敗名裂,還有可能起兵造反的人。
到時候建安伯府這些年的經營和努力,就真的付諸水流了,不但如此,還可能被趙勳拖累,徹底翻不了身。
“還不算笨。”方朝陽輕輕一笑,支著面頰道,“他當然不同意。”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同意了就成。
顧若離很驚訝,不明白方朝陽的目的是什麼。
就算她不考慮崔婧文,也要想想趙勳這個人的複雜性吧。
榮王妃這是在拉他們下水。
“您同意了?”顧若離驚訝道,“您不是不喜歡趙將軍嗎,且,他也不是任由擺佈遵循禮教的人,到時候豈不是大家都鬧的很難堪。”
方朝陽呵呵笑了起來:“我難堪嗎?”她掩面疲累的打了哈欠,很辛苦的樣子,“那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顧若離突然就明白過來。
方朝陽根本就知道趙勳不會乖乖受榮王妃擺佈,而榮王妃呢,很有可能也不是為了關心趙勳而給他說親事。
她們是兩廂合作。
一個是為了逼趙勳露面,一個順水推舟,助聖上一臂之力。
至於崔婧文,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
顧若離若有所思的辭了方朝陽回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另外一邊,崔婧文正靜靜坐在崔巖的床前,聽著病重神志不清的崔巖睡夢中不斷的哼哧聲,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坐在那裡居然漸漸抖了起來。
連翹看著心疼,倒了熱茶來輕聲勸著:“小姐,這都下半夜了,您回去歇著吧,奴婢在這裡守著。”
“不用。”崔婧文腰背挺的筆直,垂眸喝了半口的茶,神色沉靜的放了茶盅,“你去歇著吧,這裡我守著就好了。”
連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點頭應是出了門。
崔婧文緊握住拳頭,想到今天二夫人說的話:“……方朝陽今天去榮王府,肯定和你的婚事脫不了干係。”
榮王府有什麼婚事。
兩個庶子,一個十六,一個十七,雖都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可榮王妃在病中肯定不會考慮到他們。
拿唯一的可能,就是趙勳。
趙勳什麼人,就算他明天帶兵打到京城,她也絲毫不驚訝。
一個滿身反骨,深不可測的人,她怎麼能嫁。
可是,婚事她根本做不了主。
如果方朝陽真的同意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待在家中繡衣待嫁,等著哪一日趙勳死了,或者造反的訊息。
不管哪一種,她這輩子都毀了。
崔婧文重新端起茶來,慢條斯理的喝著,心裡頭卻如巨浪翻騰一般,難以平靜。
她的視線,落在崔巖身上。
他今天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裡,若非她逼著開了門,她可能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他這三天,居然都待在那種地方,身體虛損的,連路走不了。
實在太渾了。
他的常隨說,若不是懷遠侯世子顏顯找到他,恐怕他還在裡面耗著。
受了委屈,就去那種地方折騰自己,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崔婧語的腿還沒好,現在他也病倒了。
他們兄妹三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崔婧文紅了眼睛,緊緊攥著拳頭。
崔婧語的腿是因為顧若離,可畢竟是崔婧語胡鬧在先,她可以忍了,可是現在,崔巖也被逼成這樣。
若非心裡實在難受,崔巖不可能去哪種地方胡來的。
她咬著唇,唇瓣露出血珠來。
讓她一下子清醒起來。
她不能再忍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他們兄妹三人的命,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崔婧文靜靜坐著,端著已經涼掉的茶盅,久久沒有動,直到外面的天色漸漸泛白,她才緩緩的起身,走出了房裡。
連翹迎過來,低聲道:“奴婢守一會兒,您回去歇著吧。”
“不用,我去給母親請安。”崔婧文理了理衣袍,昂頭挺胸的往內院去。
☆、080 賠禮
崔婧文到時,方朝陽和顧若離正在用早膳,她上前行了禮。
“二姐。”顧若離也放了碗筷起身給崔婧文行禮,並沒有立刻坐回去。
崔婧文朝她笑笑,扶著她坐下:“三妹你不用應著我,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吃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