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那麼黑,夜裡還有人在哭,她能聽到老鼠在她腳邊窸窸窣窣的爬,她不敢躺下來,因為只要躺下來,就會有東西爬到她身上……
所以她聽話,只要霍繁簍來了,她就不害怕了。
她就好像獲救了一樣,她迎合他,和他說著話,哪怕他說顧若離,她也聽的津津有味。
只要霍繁簍不走,哪怕多待一刻鐘,就算讓她立刻死了她也高興。
可是從很久以前開始,漫長的她都不記得多久了,霍繁簍沒有再來,她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她只希望他能出現,聽到他的聲音。
可是他一直沒有來。
就在今天,她忽然聽到院子裡的腳步聲,她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用腳踢著牆,拼命的發出聲音來,果然門被人踹開,眼簾被扯開,那一瞬她看不清對面逆著光站著的是誰,可是她一下子就辨別出來,不是霍繁簍。
她失望,卻也高興,至少她不用一個人待在這裡,忍受害怕,不用在這裡苦等著霍繁簍來,她能出去,能去找他。
等找到他,她狠狠的踹他幾腳,扇他幾個耳光。
他為什麼那麼久都沒有來。
顧若離心裡亂糟糟的,並沒有去看崔婧語臉上的變化,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既然知道是他,為什麼剛剛沒有和伯爺說?”
“我不會說。”崔婧語咬牙切齒的道,“這個仇,我要親自去報,我誰都不會告訴的,就算到死,我都不會說。”
顧若離心頭那個奇怪的感覺,再次跳了起來,她看著崔婧語道:“所以呢,你喊我來,就是想要告訴我,你恨我們,你要報復我們是嗎?”
“不是你們。”崔婧語盯著顧若離,宛若毒蛇一樣,“是你!”
顧若離能理解,她狠自己,可是崔婧語的反應,太古怪了,她走過去看著崔婧語,問道:“你不恨霍繁簍嗎?他差點殺了你。”
“是你,要不是你他為什麼要殺我。如果沒有你,他以後就不會這樣對我了。他那麼好的人,都是你讓她這麼做的。”崔婧語冷笑著道,“顧若離,你且等著,將來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顧若離腦子裡嗡嗡的,事情是霍繁簍做的,可是她脫不了干係,她也無需去和崔婧語解釋,告訴她,她並不知情。
說不說並沒有分別。
霍繁簍做的,和她親自去做,沒有不同。
“好。你來報仇我無話可說。”顧若離點頭,又道,“可你也該想想,當初張崢的事,到底是誰藉著你的手害我,沒有那隻手你就不會被推到此刻這個地步。”她說著,擺了擺手,想要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沒有那隻手,事情不會那麼嚴重,崔婧語也不會出門去找馬繼,自然就碰不到霍繁簍……
崔婧語卻突然捶著床板,壓著聲音喊道:“顧若離,你這麼噁心,這麼醜的女人,根本不配他對你這麼好,不配!”
是不配,顧若離慘淡的笑了笑。
現在,她就是想揪著霍繁簍的衣領盤問他一句,都做不到。
崔婧語說他好幾日沒有出現,她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可是霍繁簍已經離開了……幸好,幸好有人發現了她,若不然,按霍繁簍的行事風格,應該就會真的讓她爛成一堆白骨再被人發現吧。
“你歇著吧。”顧若離擺著往外走,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著崔婧語,道,“還是請大夫來給你看看吧,你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她喜歡和依賴上了,一個綁架虐待她的人。
這是心理疾病,叫什麼名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她記不清了,但不管哪個名字,都不在她所學範疇內……
她幫不了她。
崔婧語這樣,她甚至懷疑是不是霍繁簍故意如此,他好像在做試驗,明明要殺崔婧語卻有意給她了點溫暖,讓她喜歡上了他……很顯然,霍繁簍確定自己成功了,所以後面他就不再去了,讓崔婧語自生自滅。
不是,那個地兒很難被人發現,崔婧語就只有死路一條。
以他的聰明,他能察覺到這個並不奇怪。
還有,霍繁簍的性格不會抓了她,關著她,還親自給她喂吃的。
她不知道說什麼,心裡微微發寒。
“我好的很。”崔婧語靠在床頭,好像想到了什麼,“等我養好了病,我會去找他,他看到我一定會嚇一跳。”話落,她笑了起來,好像腦子裡因此浮現出的畫面,是無比的美好和甜蜜。
霍繁簍喜歡顧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