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很白,像是常年不見日光的人,白的滲人,面板下一根根血管似是用筆勾出來的,清晰可見。
會是什麼病?單這樣看,顧若離毫無頭緒,猜測不到。
崔婧容暗暗鬆了口氣,做了請的手勢:“表弟,三妹請坐。”
幾個人坐了下來,楊清輝含笑道:“容表姐,能不能把帽子摘了,給你三妹妹看看。”
崔婧容一怔,顧若離很明顯的能感覺到她的抗拒和不情願。
“你知道的吧,三妹妹姓顧,是前太醫院院正顧老先生的孫女。”他壓著聲音,“她受了顧老先生的衣缽,醫術非常了得。讓她給你看看,你的病說不定能治。”
崔婧容顯然沒有想到顧若離小小年紀,居然是個大夫,還受了顧解慶的衣缽。
她驚訝的看著她。
“我祖父的病,我伯祖父都無能為力,還是她去了治好的。”楊清輝低聲道,“不過這是個秘密,連郡主都不知道,你千萬不要對外說。”
崔婧容愣愣的看著顧若離,驚訝的問道:“妹妹真的是大夫?”
“我是大夫沒有錯,不過也沒有表哥說的這麼誇張。”顧若離笑看著她,“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手給我,我先給你號脈。至於能不能治好,我並沒有把握。”
崔婧容愕然,又回頭去看楊清輝。
“給她看。”楊清輝慫恿著似的,“你猶豫什麼,假如有希望呢,你以後就不用天天帶著帷帽了,難道你不想走出去,看看外面嗎。”
崔婧容頓時紅了眼睛,垂著頭神色萎靡的樣子。
“三小姐。”嬌蘭忽然跪在顧若離面前,“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小姐,她太可憐了。”
顧若離扶著她起來,嘆氣道:“如果我能,當然會竭盡全力。”話說著一頓,她接著道,“只是,大姐發病已經近七年,尋了那麼多大夫都沒有起色,我實在是沒有把握。”
崔婧容抬起頭來,用帕子擦了眼淚,握著顧若離的手:“就算治不好,也是我的命。三妹妹能有這份善心,我已經感激不已。”話落,她抬手毫不猶豫的將帽子拿下來。
縱然見多了疑難雜症,奇形怪狀的病人,顧若離這一剎還是忍不住呆住,倒吸了口冷氣。
楊清輝也愣住,呆呆的看著崔婧容。
嬌蘭捂著臉,在一邊低聲哭了起來。
“嚇著了吧。”崔婧容道,“我自己也常被自己嚇到。”
顧若離是嚇到了。
其實崔婧容生的很好看,容貌像極了二夫人,五官精緻。只是她面板太白,人也很瘦,一雙黑亮的眼睛,嵌在白的不透半點血色,顴骨高禿的臉上,並著脫落的眉毛,和泛著亮光的沒有一點頭髮的頭頂……
像一具手工精細卻沒有生命的雕塑。
“我再戴上吧,別嚇著你們了。”崔婧容尷尬的笑了笑,露出亮白的牙齒,和禿露的牙齦,讓她多了一絲生氣,像個活著的人。
顧若離想不到,在建安伯這樣的深宅中,居然會有一個這樣的姑娘。
她心頭微酸,微微搖頭道:“我是大夫,看過的病人千奇百怪,你這樣的實在算不上嚇人。”
“嗯,你別胡思亂想。”楊清輝也很震撼,自從崔婧容病了後,他就再沒見過,後來他們回了延州,就更加沒有機會見。
沒有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崔婧容笑笑,眼眸越發亮了起來,感激的道:“謝謝!”又望著顧若離,“昨晚你將蛇倒在四妹妹身上,我還以為你是個脾氣暴躁蠻不講理的,沒想到這麼和氣,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她不說,她不會知道,更何況,她倒蛇在崔婧語身上確實顯得她刁蠻似的,顧若離含笑道:“不用道歉,我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人。”
“三妹妹太有趣了。”崔婧容掩面笑了起來。
嬌蘭在一邊眼淚若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她們小姐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和別人這樣開懷的說過話,也很久沒有人來這個院子裡看望她了。
她們就好像被人遺忘在角落裡了。
沒有人想起她們。
顧若離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崔婧容,她很少對一個人只憑直覺去喜愛,她含笑道:“我給你號脈。”
“好。”崔婧容笑容很純淨,高興的將手腕露出來擺在炕几上。
楊清輝起身讓開:“三表妹坐我這裡來。”他自己站在一邊看,顯得很期待的樣子。
“脈微玄而弱。”顧若離凝眉,看向崔婧容的頭頂,崔婧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