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吵什麼,這世上沒什麼事是值得費口舌的。”方朝陽翻了個身將顧若離摟在懷裡,“來,讓娘抱抱。”
顧若離全身頓時僵直起來,兒時的記憶如洪水一樣,從方朝陽摟著她輕拍的手臂上湧了出來,方朝陽抱過她嗎?
應該是抱過的,只是卻沒有像現在這樣,親暱的摟著她哄著她睡覺。
“那個……”顧若離拘謹的連話都說不全了,“我不是孩子了。”
方朝陽咯咯一笑,道:“我說你是,你就是,睡吧。”話落,回身將床頭的燈罩蓋上,房間裡一下子暗下來,只有母女二人長短不齊的呼吸聲。
顧若離睜著眼睛,鼻尖是清香,身畔是暖意,可她就是睡不著。
方朝陽也睡不著,看著黑幕中顧若離如同寶石似的閃爍的大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臉上的疤,觸手凹凸不平,噁心的她忙鬆開,咕噥道:“得空就把臉洗了,太醜了。”
顧若離又哦了一聲,想了想還是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三夫人看著凍的臉都烏紫的崔延福回來,心疼的給他擰了熱帕子捂著臉和耳朵,問道:“讓小廝們去找就是了,你何必衝在前頭,要是受涼了怎麼辦。”
“我一個大男人,病了也無妨。”崔延福道,“只是語兒還沒有找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樣在外頭,就算將來回來,也是生不如死,三夫人輕笑,道:“讓她小小年紀心思不純,鬧的家宅不寧的,如今弄出這種事情來,也算是報應了。”
顧若離一個姑娘,將來她要嫁人,連嫁妝都不會讓建安伯府掏一個錢,何至於總針對她。
那個丫頭太笨了,三夫人都懶得說她。
“你也少說風涼話了。”崔延福道,“總歸是孩子,再怎麼鬧騰關起門來教訓就是,鬧到外頭去就太過了。”
三夫人不屑,給崔延福泡了熱茶遞給他:“你難不成也當是郡主做的手腳?”她說著一頓,在椅子上坐下來,道,“這件事管是誰做的,但肯定不是郡主,也不會嬌嬌,她們母女倆一個性子,做什麼恨不得砸在誰臉上,哪會藏著掖著。”
崔延福覺得三夫人說的有道理,可崔婧語找不到,他心裡實在是疼惜。
“歇著吧,明兒再去找。”三夫人搖了搖頭,想到那姐弟三個人,也是無奈,“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這些事做什麼呢。”
這邊,崔婧文一個人坐在房中,燈被她掐了,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響在耳畔。
她周身發冷,不停的顫慄著,只要想到崔婧會在什麼地方,遇到什麼樣的人,她就胸口憋著氣,像要發瘋了一般。
“小姐。”連翹站在門口,低聲道,“伯爺和二老爺,三老爺都回來了,您……也歇會兒吧。”
崔婧文沒有說話,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筆直的躺在床上,眼睛卻怎麼也合不上。
第二日一早,出去找的人陸續回了訊息,滿京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連城外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有崔婧語的下落。
崔婧文急的嘴角起了火泡,卻一籌莫展。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不能大肆張揚,不能報官,不能傳出去,只能偷偷摸摸的找,想要找到實在太難了。
“我今天再去找找。”楊清輝一夜未睡,早上才回來,匆忙吃了幾口飯,換了衣服接著出去,崔婧文忽然站起來,抓住楊清輝的衣袖,滿目的哀求“表哥,若是將來語兒回來,能不能求您帶她回延州,照顧她,就當……就當為了我娘,行不行?”
楊清輝怔住,驚訝的看著崔婧文,隨即明白過來。
崔婧文是讓他娶了崔婧語。
“你不要胡思亂想。”楊清輝看著她,凝著眉頭面色沉重,“先找到語兒,以後的事我們再慢慢商量。”
崔婧文多聰明,楊清輝話落她就明白他的意思,慢慢鬆開手。
楊清輝幾乎是落荒而逃!
按理他應該答應的,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將來若真要娶妻,三個表妹任誰他都可以。
面對一個陌生的女子,他寧願是熟悉的,沒有感情又如何,哪對夫妻又是情深似海呢。
可是現在,他一點都不願意,不知道為什麼,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崔婧語,發現她不過是在哪個閨友家中小住了一日罷了。
楊清輝快步出了院子,心情沉重的,舉步維艱。
“楊公子。”顧若離看見他步伐不穩,擰著眉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