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白徵是喜歡白世英,可是他的喜歡又非常的不乾脆,若說他因為仇恨顧忌,倒不如說他在猶豫。
就好像他長了一隻帶刺的手,想要去撫摸白世英的臉,卻又怕滿手的尖刺傷到她。
那麼矛盾和擰巴的感情,實在是讓人費解又好奇,他的心裡和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秘密,是和趙梁闕有關嗎?
似乎又不是,他對趙梁闕,對霍繁簍對隋景都沒有格外的好一些,甚至於他和霍繁簍都沒有來往過。
他就像是一個天外來客,來時驚豔眾生,走時令人難忘。
她想起他連走前和白世英說的那句話,“總有一探我會叫你懂我。”那麼的壓抑,宣洩不得的情緒,失落的眼神……
是什麼呢。
她胡思亂想著,又想到了額森,一代梟雄昨晚的樣子實在讓她哭笑不得……他是怎麼知道她的,是因為她在後方治病小有名氣傳去了他耳朵裡,所以他惦記上了,想要她去自己的軍營做軍醫?
不夠,他能在草原上稱霸,滅了那麼多部落,幾步統一了大半個草原,可見他絕不會僅僅是那個狼狽而逃的色魔。
走了大半個時辰,胡立趕了上了貼著馬車走,低聲道:“顧大夫,前面就是溫泉了。”
“到了啊。”顧若離說著車已經停下來了,果然就看到前面架著一個沙棘藤搭著的密密實實的牆,圍的有一人近八九尺的樣子,難怪趙勳說很安全。
除非……除非有人架著梯子爬上來。
亂七八糟的想著,她已經很雀躍的拿著包袱下車,對胡立道:“裡面沒有人啊?”
“沒有,我們都清場了,您儘管用,我們就在外面守著。”胡立說完喊道:“三丈遠,兜圍。”
他的話落,大家一聲應和跑著過去,將整個溫泉三面都圍了個密不透風。
“那邊是靠山的。”胡立指了指東面,“縣主不用怕,那個山上沒有人,也不會有動物進來。”
顧若離頷首,帶著兩個人興奮的進了籬笆院,等進去她才看到原來整個池子還真是不小,靠在山腳只露出半邊來,另外一半在山底掏空了似的延伸進去,此刻正咕咚咕咚的冒著熱水。
池子天然的沒有打理,四周的沒什麼草,瑞珠去馬車上拿了腳蹬來放好,顧若離蹲在約莫半個游泳池大小的池子前試了試水溫。
“水溫剛剛好。”她迫不及待的褪了衣服跳了下去,溫暖的水浸泡著身體,她閉上眼睛立刻舒服的昏昏欲睡。
“我幫您洗頭。”瑞珠拿著胰子給她擦著頭髮,一下一下梳著,顧若離靠在岸邊,忽然就覺得腳底上有什麼東西撓著,她啊的一聲睜開眼,還不等她說話歡顏就從水底躥了出來,哈哈的笑了起來,手裡抓了顆石頭,“是不是嚇了一跳。下面的石子兒居然是圓的呢。”
“死丫頭。”顧若離無奈的道:“驚了我一跳,你怎麼悶在下面,小心憋氣過去。”
歡顏點著頭,又悶了下去快活的像條魚一樣。
“奴婢還是小時候偷偷在河裡梟水過,已經很多年沒有下水這麼痛快了。”她洗著頭笑嘻嘻的看著顧若離。
外面胡立隔著老遠,喊道:“顧大夫,您沒事吧?”
“啊,沒事。”顧若離踢歡顏,怪她胡鬧嚇著她驚叫了一聲引的胡立以為她們出了事,“你去吧,我們有事會求救的。”
胡立聲音悶悶的,嗯了一聲逃也似的走遠了。
歡顏嘻嘻笑了起來,咚的一聲將石子兒丟進水裡,濺起個小水花兒。
隋景端著茶正立在營地外看著中原的方向發呆,他的常隨小心接過茶道:“主子又想家了?”
“我想家,豈不是諷刺。”隋景笑了笑看著常隨道:“若真要算,大概金陵城外的那個土地廟就是我們的家了吧。”
常隨呵呵應是笑著道:“怎麼會,姑奶奶和二爺的家也是您的家。”
“也不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隋景嘆了口氣,幾年前他和霍繁簍見過,霍繁簍打理青禾幫時他們見過一次,那小子一年一個樣子,見到他時他都不敢相信。
只是,這一晃又好幾年,不知道他變成什麼樣子,娶媳婦了沒有,應該是娶了的,他心裡惦記著的那個姑娘,聽他說的那麼好,以他的性子一定是不會錯過的。
還有玉兒,她在宮裡好不好,兩個孩子都還健康吧。
有時候他很想丟下這裡不再管,回去找他們,但是他不能,他不能丟下一切,更不會從頭再來。
他們三個人走到今天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