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的小屋,陸洋在那裡畫畫,她站在視窗的小桌子旁包餃子,屋內的燈光有些幽暗,滿月將銀質的光透過視窗撒進來,傾斜在孟曉梵的臉上。陸洋說他看到那側影的時候是一種莫名的感動,所以這副畫就誕生了。畫裡的女人,並沒有把五官描繪的很清晰,像是一個剪影,滿幅的冷色,名字卻叫‘暖心’。
“我總是看著這幅畫,想起你那時候的樣子,你拿手背去扶你額頭上的頭髮,結果卻沾了一頭的麵粉,然後你就會抬眼看著我笑。”陸洋的聲音很平靜,去掉了輕佻的聲調,只是像一個平常人在講一段回憶,“咱們分手之後,我真的覺的日子過的更困難了,只靠畫畫不去工作,連第二天的飯都不知道在哪,我曾經想放棄過,可是我還是想成功我想讓你後悔,我想讓你回到我面前求我,雖然我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有些東西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貴”陸洋忍不住嘆了口氣,“那男人給我兩百塊錢的時候,我真的快被氣死了,被你的新男人羞辱簡直比死還讓我難受,後來我就想我得撐下去。有一次我實在熬不下去了,我就想把早期的那些作品拿到跳蚤市場去賣,想著先換幾百塊錢,知道下頓飯在哪再說。在那個跳蚤市場居然碰到個藝術商人,那個人本來只是想去跳蚤市場上淘些小東西,可能一切都是緣分吧,也許我的運氣該來了,他看上了這幅畫問我多少錢。我想了一下說五百,結果他馬上就掏錢給我了,他拿著那幅畫跟掏到寶一樣,然後他就走了。我本來都要走了,後來我想要是能再賣一幅呢,結果過了一會他又回來了,他問我這是臨摹作品嗎?我說不是,他問這是誰畫的,我說是我,他當時滿臉的驚奇,可能我當時的樣子一身的落魄,他實在是沒想到我會是個會畫畫的人吧。後來我帶他去了那間小屋子,他看了我所有的作品,他說我很有才氣,形象也很好很適合包裝成偶像藝術家,於是我就把我自己籤給他了,各種宣傳,還請了很多的畫家評我早期的作品,一片讚揚之聲神奇般的我就在業界火了,這畫,我當初五百塊錢賣給的他,後來我又花了五十萬從他那買回來了,可笑吧自己買自己的畫。”陸洋轉頭看著孟曉梵,孟曉梵沉默不語的盯著那副畫不說話。
“再帶你看一個。”陸洋說完話想要拉孟曉梵的手,孟曉梵很適時的把手插在兜裡了。
“切”陸洋在一旁發表了一句感嘆。他帶著孟曉梵向畫廊裡面走,一副整牆前面停下來,牆上有副作品被布罩了個嚴實,陸洋伸手把那罩布扯了下來,牆上是一副肖像畫,畫裡的人正是孟曉梵帶微笑,柔和,淡然,平靜。孟曉梵看到這副畫的時候表情有些錯愕,眼睛瞪大了很多倍,嘴也微微張開了,這表情另陸洋很滿意。
“喜 歡'炫。書。網'嗎?這是去年畫的,記憶裡的你。這畫在一個畫刊上登過一次,有很多人來詢問,說能收藏一個畫家的繆斯畫像是很有價值的事情。”
孟曉梵轉過頭來,用瞪大的眼睛繼續盯著陸洋看。
“怎麼了?是不是覺的我把你畫的太美了,這畫送你”
“送我?”孟曉梵顯的很激動,聲音都有點顫抖,“真的?真送我?”
“真的,我一會叫人幫你裝起來。”
孟曉梵帶著她激動的表情看了陸洋好一陣:“得類。”說完她就開始低頭翻書包,翻了半天從裡面掏出根熒光記號筆來,是她平時在法律書上標重點用的,她摘了筆帽舉著筆朝那畫走了過去。眼看就要走到了,陸洋跟急了似的衝過來一把握住她手腕:“你要幹什麼你?”
“我給她畫點鬍子眼鏡什麼的。”
“臭來勁是吧?你知道這畫有人出過八十萬我都沒賣好嗎”
“還有這麼傻帽的人呢?”
“孟曉梵,你真是鐵石心腸,我這給你畫幅肖像,正常女的都得感動的痛哭流涕了,你不感動就算了,你在這瞎鬧騰什麼?”陸洋看著孟曉梵舉著筆的架勢真把他氣著了。
“你不說送我嗎?”
“送你,你就畫眼鏡啊?”
“陸洋,其實我真不知道這畫裡的女人是誰,這真是我嗎?我這麼慈眉善目、一臉祥和,這是觀音大士,你好好看看你給她披個白頭紗,手裡在攥個柳條,我看立馬能有人給她磕一個求子求平安什麼的。你看這女人,一副普渡眾生的樣子,這就是你腦子裡的我吧,還是你希望的我啊?慈悲為懷,善待一切,這人太假了”
陸洋攥著孟曉梵的手腕更緊了,他盯著孟曉梵看,突然把手鬆開了:“去吧,畫吧我說送你了你愛給她畫什麼就畫什麼吧,我承認是我後悔了,行嗎?是我先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