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調整後,她的工作問題又被家人提上日程。
因為上次叔叔和嬸嬸正忙於給她聯絡工作,她卻中途執意離開了,這次回家,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
而爸爸媽媽能使得上力的工作,她卻感覺跟自己的專業沾不上邊,也毫無興趣去做。
就這樣,她的安置問題被擱置下來,由過去師生眼裡的優秀大學生,變成了一個羞於見人,名副其實的待業青年。
一轉眼,兩個月又白白過去了。
11月下旬的一個清晨,家裡的座機在早晨冰冷的空氣裡響起。
打電話的是宿舍裡最先離校的周化楠。
周化楠在電話裡說,她從何美珍那裡得知她還沒找到工作,她目前在寧波一所學校教書,如果她願意,希望她過去。
這個訊息,來得太過突然。周化楠的好心邀請,使她既感激又茫然。
北上慘敗而歸,難道還要南下嗎?難道自己的生活,註定要東奔西走,四處飄零嗎?
在一旁的父母也對這個電話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三個人用目光交流著,誰也沒有言語。
經過這兩個月的掙扎和反思,她總結出北上失敗的原因,一方面,除了找工作,她還在找陳振軒,目的不純。另一方面,她把希望寄託在陳振軒的照顧和好心人的幫助上,是自己太軟弱,獨立性太差,依賴性太強。
從小學到大學,她像溫室裡的花朵,一路有父母的呵護。到了大學,有陳振軒的陪伴。她從來不知道居安思危,從來沒想過總有一天,身邊所有人都會離開她。
現在,一切已經定局,她的心已死,沒有了顧忌和牽掛,剩下的,都是孤注一擲的勇氣和堅強。
既然北方不是自己的天下,為何不能去南方賭一把?
“爸、媽,我想去寧波。”
儘管她擔心自己對前途漫無目的、左右搖擺的態度會引起父母的不滿,經過整晚的思考,還是鼓起勇氣向他們提出來。
上次狼狽而歸,已經令父母擔驚受怕了,這次南下,前途未卜,路途將更加遙遠,父母那裡就沒上次那麼容易放手了。
“你非要跑那麼遠嗎?就算你對家裡人給你聯絡的工作不滿意,你可以先幹著看啊,等有機會了可以再換啊!”父親說。
“是呀,不論做什麼工作,先得有個適應的過程。你這次再去那麼遠的地方,如果又像上次那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再千里迢迢地回來,不嫌累啊!說不定你出去吃苦的功夫,這邊多少好機會等著你呢!多不划算呀!再說,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麼遠,你讓我們怎麼放心哪!”母親也反對道。
“不會的!這次我同學已經把工作聯絡好了,只要我過去,就可以直接上班了。就算她聯絡的工作不好,我也一定會堅持下去,安定下來,不管怎樣。”她信誓旦旦地向父母保證。
父母不再說什麼,家裡的氣氛有些凝重。
兩天以後,父親面無表情的把一疊錢交到她手上說:“去吧,既然動了那心思,不去,心裡怎麼能舒坦。到了那邊,如果不適應,就回來,全當是旅遊去了。”
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默默地接過父親給的錢,抽出兩千塊,剩下的又還給了父親。
“兩千塊夠用嗎?”父親問。
“夠了,學校裡提供食宿的。”她哽咽著回答。
“那到了那邊你辦張卡吧,萬一錢不夠用我再打給你。”父親叮嚀道。
“嗯。”
終於得到了父母的支援,她的心情卻格外沉重。
待這邊的事情搞定,她還沒有確定行程,意外地接到了王淼打來的電話。
“你要去寧波嗎?”王淼在電話裡問。
“你怎麼知道?”蘇欣有些吃驚。
“周化楠跟我說了。你能從學校這邊走,順便來我這兒一趟嗎?”王淼問。
“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我想送送你。”王淼道。
她隱隱感覺,王淼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若是從家走,火車只能直達杭州,需要轉乘大巴才能到寧波。如果從學校那邊走,就可以直接到達寧波火車站了。
雖然說從家裡到學校還要乘四五個小時的汽車,但是比起來,她寧願在熟悉的學校那邊乘火車直達寧波,也不要從家鄉乘火車到陌生的杭州再轉車。
“說好了,你過來,我現在就去火車站幫你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