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抱個正著。因為有校尉和隨從在,她忍住了拍飛皇甫欽的衝動。皇甫欽緊緊擁著年華,彷彿懷中抱著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愛妃,你好像瘦了。從春到秋,分別的這半載光陰,小王沒有一刻不想念你。”
校尉和隨從見狀,不動聲色地退下了。
皇甫欽在耳邊的呢喃,讓年華恍惚中產生了一個錯覺,彷彿他深愛著她。這個錯覺剛閃過,年華就覺得好笑,皇甫欽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愛人?他肯定又是在戲弄她吧!
年華一掌拍飛皇甫欽,“誰是你愛妃?!離我遠一點!”
“嗚嗚,小華你還是這麼兇,一點也不溫柔……”
年華瞪了皇甫欽一眼,徑自走向水榭中。皇甫欽跟了上來。水榭中,一應器物皆是竹器,精巧而雅緻。在這仲秋時節,微帶一絲寒涼之意。偶爾有楓葉飄入水榭中 ,一張張散落在地上,宛如血跡。
“小華,你遠道而來,風塵僕僕,不如先換下戎裝,小王在滄海閣設宴,為你洗塵接風。”皇甫欽道。
“多謝九王爺。不過,在洗塵接風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皇甫欽頗感好奇,“難得你會有事求小王,什麼事?”
“剛才,我從皇宮前的廣場經過,看見了懸掛在木柱上的屍體。我認為,禁靈初定,民心不齊,是需要以恐怖的手段威懾鎮壓,以防發生暴亂。但是,弦繃得太緊,易斷。威懾之舉不宜太久,不宜太過。如今,也是應該收起恐懾,以懷柔和仁義來安撫民心了。我請九王爺下令,將廣場前的屍體都安葬了。”
皇甫欽笑了,“你說得有理。小王這就下令,讓人將那些屍首拖出城外埋了。”
皇甫欽離去後,年華在女侍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她換上了一身火月藍的華裳,肩披吉光鳥紋錦帛,高綰雲髻,額貼梅妝。
年華帶領隨從,來到滄海閣赴洗塵宴。她本以為金獅騎的將領們也會與宴,所以換上了這一身繁蕪的王妃服飾,以符合北冥晉王妃的身份。誰知,滄海閣中就只有皇甫欽在,她頓時有些後悔花時間穿這一身華而不實的行頭。
“為什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年華稟退侍從,走到皇甫欽身邊坐下。
皇甫欽怔怔地望著年華,聽到她發問,才回過神來。他一展摺扇,答非所問,笑得花痴:“啊,小華,你果然還是穿華服更美,如果不動也不說話的話,還真是一位娟媚韶豔,溫柔嫻靜的絕代佳人……”
年華嘴角抽搐:“什麼叫不動也不說話的話?”
皇甫欽搖扇解釋:“你一動,一說話,三軍震懾,比母老虎還可怕……”
年華一掌拍飛皇甫欽:“你說誰是母老虎?!!”
“嗚嗚,看吧,你一動,一說話,果然又是母老虎了!”皇甫欽淚汪汪。
年華生氣,懶得再理會皇甫欽。趕了一天的路,她的肚子已經很餓了,她一個勁地喝酒,吃東西。
皇甫欽望著年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偶爾夾一箸菜,給母老虎投食。母老虎瞪他,他笑嘻嘻的,也不生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等五十年後,他們兩人都已到垂暮之年,白髮蒼蒼,他仍這樣給她夾菜,會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那時候,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瞪他,還有沒有力氣拍飛他?
“九王爺,等盟約之事完畢後,我就不隨你去天音城了,我要回玉京覆命。”年華放下酒樽,淡淡道。
皇甫欽一怔,笑了笑:“覆命之後,你會迴天音城吧?入冬之前,能不能抵達?今年的冬天可能會很冷,小王會在你回來之前,派人將你住慣了的暖閣收拾好,等你回來住。”
年華望了皇甫欽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了:“不,九王爺,我去玉京之後,就不迴天音城了。”
皇甫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你要留在玉京?”
年華思索了一下,道,“以如今朝中錯綜複雜的局勢,我恐怕也無法留在風口浪尖的玉京。覆命之後,我暫時會留在自己的封地裡,聽候聖上徵調。九王爺如果有興致和空閒,歡迎來我的封地做客,我一定盡地主之誼,款待九王爺。”
皇甫欽苦笑:“年華,終究,你還是選擇了玉京。”
年華淡淡道:“這與選擇無關。從一開始,我就是玉京的戰將,不會也不能背棄玉京,背棄聖上。”
“可是,你也是我的妻子……”皇甫欽心痛地道。他本不會情深,可是卻學著對她情深,當他已經不知不覺地陷入情深中時,她卻還是選擇了那個背棄她,傷害她的人。生平第一次,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