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路上被年華甩在後面的北冥騎士。
北冥騎士在年華身後一字排開,雙方人數頓時持平,混戰一觸即發。
士兵中,一名騎衛長模樣的人喝問年華:“看服飾,你們並非禁靈騎兵。你們是什麼人?羅城方圓十里,都已被我青龍騎佔據,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傷我士卒!!”
年華冷冷道:“風華將軍年華,路過羅城。”
騎衛長一怔,仔細打量年華,認出了自家將軍。玉京青龍營,他曾在講武堂裡遠遠見過年華,認得她的模樣,更認得她手中的聖鼉劍。而且,年華赴北冥的訊息,已經傳至禁靈戰場,從玉京到北冥天音城,必須經過禁靈邊春原。他在這裡遇見年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騎衛長垂首行禮:“小人王大石,隸屬左都尉方鳴大人麾下,參見年將軍。”
年華指著正被烈火燒燬的村莊,和滿地狼藉的屍體,問:“這是誰下的命令?”
王大石道:“是方校尉。”
“為什麼要屠殺村民,燒燬村莊?”
“方校尉昨日接到命令,三日後大軍退出羅城,為絕後患,退出前屠城。今日,方校尉帶大軍在羅城屠城,小人的隊伍被派來羅城附近的村落……”
年華聞言,心中一驚,打斷了王大石,“你,立刻帶本將軍去羅城!”
“是。可是,還有兩個村子……”王大石冷汗如雨。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回去免不了軍法處置。
年華神色一凜,“青龍騎出徵之前,本將軍在講武堂裡定下《軍誡》,你將《軍誡》第二章的前三條背來聽聽!”
王大石嚥了一口唾沫,聲音顫抖:“《軍誡》第二章:第一條,濫殺平民者,殺;第二條,搶掠財物者,殺;第三條,奸、淫、婦女者,殺……年將軍饒命啊,今日之事是上面的命令,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並非犯《軍誡》啊!”
年華環視四周,嘆了一口氣,“先帶本將軍去羅城。”
“是。”王大石趕緊道。
年華留下十餘名北冥騎士安頓殘存的村民,又遣了一名騎士去給皇甫欽報信,然後帶著其餘的騎士跟隨王大石等一隊青龍騎去往羅城。
臨行前,望著殘存的村民們眼中哀痛的,絕望的,憤怒的,仇恨的,無奈的,茫然的眼神,年華心如刀割,疼痛而沉重。
烈焰仍在吞噬村莊,遠遠望去,有如炊煙。烽火中的炊煙,一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美好到虛幻。
羅城位於南邊春原上,玉帶河的支流旁邊,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羅城規模不大,人口約有五萬。因為戰亂,青壯男女皆被徵兵入伍,只留下不到三萬的老弱婦孺。青龍騎攻佔羅城不到半個月,因為戰略需要,必須撤離。
“撤離前,屠城。”軍令上的五個字,讓羅城一日之間死了三萬人,整座古城被鮮血染紅,玉帶河上浮屍如麻,連天空也似乎變成了妖異的紅色。
年華抵達羅城時,屠殺已經結束。滿城靜寂如死,血流成河。躺在地上的屍體皆是平民,老、弱、婦、孺,死狀悽慘而可怖。風聲如泣如訴,似亡靈在唱歌,狂笑,笑這一幅人間地獄圖的血腥和{炫}殘{書}酷{網} 。
年華心如鈍刀在割,一種沉重的悲哀,和壓抑的憤怒充溢胸口,堵得她喘不過氣來。青龍騎左校尉方鳴聞報,立刻趕來見年華。
年華站在羅城中的廣場上,方鳴匆匆走來,青色的盔甲上濺滿了血跡,披風赤紅如火焰,佩刀的吞口處鮮血猶滴。
方鳴走向年華,垂首行禮:“青龍騎左都尉方鳴,參見年將軍。”
年華突然握掌成拳,出拳擊向方鳴左頰。
“呃!”一拳正中左頰,方鳴踉蹌後退,腮幫子立刻腫起,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他勉力穩住身形,吐出了兩顆斷牙,再次垂首:“末將方鳴,參見年將軍。”
年華淡淡道:“方都尉,剛才這一拳,痛嗎?”
方鳴一怔,如實回答,“很痛。”
“可這點痛,不及羅城人臨死前所受痛苦的萬分之一。”
“末將知罪。可是,為了大局,羅城非屠不可,一者斷絕退走後的隱患,二者可以擾亂禁靈的軍心。這是劉主帥下的命令,戰場之上,軍令如山,不可以有婦人之仁。”
年華明白,劉延昭的命令,也就是崔天允的命令。臨行前,她囑咐過劉延昭,一切皆聽從崔天允之命。這一場征戰中,劉延昭只是舞臺上的傀儡,崔天允才是簾幕後操控生殺大權的人。她沒有想到,崔天允心中積累的仇恨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