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年將軍的,奴婢放在書房中了,這就去取來。”
上官心兒取來木匣,呈給年華。
年華開啟,一捧枯萎的荼蘼花映入眼簾。
“以後,每年春天,我們都一起在花架下等著荼蘼花開。”某一年的春天,寧湛站在荼蘼花下,如此承諾她。如今,承諾猶在耳邊,他卻無情地將她送給皇甫欽。現在,她都要嫁給皇甫欽了,他又送荼蘼花來做什麼?他當她是什麼人?
年華心中一痛,合上木匣,扔給上官心兒,“丟掉。”
“啊?可這是聖上……”
“丟掉。”年華冷冷地打斷上官心兒,“花都謝了,留著也無益,去丟了。”
“是。”上官心兒領命欲退。
“另外,在驛館設一處靈堂……”
“奠高猛大將軍麼?”
年華點頭,語氣悲傷:“高大將軍一生戎馬疆場,為國效命,是忠臣良將,他的人品功勳都讓人傾佩。他在世時,對我也極好,視我為自己的孫女一般疼愛,教誨。如今,我不在玉京,遙設靈堂祭奠他,也是一番心意……”
“是,奴婢這就去辦。”上官心兒領命離去。
年華髮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轉頭看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雨已經停了。天空碧藍如洗,清風習習,白雲澹澹。看著清風白雲,年華心中一片惆悵,傷懷。
★ 137 春祭
春祭之日,繁花映古城,年華穿上了一身瀲紅如血的嫁衣。她靜靜地站在銅鏡前,望著鏡中穿在身上的嫁衣,晃眼間,竟看做了染血的戰袍。
“王妃真美!”
“天上的神仙妃子,也不及王妃風華的萬一。”
“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出比王妃更美麗的人了!”
更衣女侍的讚美聲,此起彼伏。
“年將軍,今日繁冗的禮節很多,會很勞累,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上官心兒見年華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地道。
“不必。心兒,去把我的聖鼉劍拿來。”年華淡淡地道。
上官心兒嚇了一跳,“婚禮上,您要聖鼉劍幹什麼?”
年華笑了笑,“只是佩戴在身上罷了。多年的習慣了,沒有聖鼉劍在手邊,我總覺得心中不安。”
上官心兒鬆了一口氣,下去捧來聖鼉劍,“大吉的日子,佩戴兵器,只恐不太妥當……”
年華接過聖鼉劍,抽劍出鞘,以手指拂過劍身,寒光映血衣。
“無所謂。這場婚禮本就是因戰事而生。”
婚禮的盛況空前,從皇家祠廟到晉王府,百姓夾道而立,頌賀盈耳。燕靈王皇甫康親自在祠廟中主持婚禮,文武百官皆位列其間,無一缺席。皇甫欽在天音城的威望與權勢,由此可見一斑。
“北冥一旦沒有了皇甫欽,就如猛獅失去了鋒齒和利爪,不足為懼了。”聽著禮官繁冗的祝詞,年華心神飛遠,想起了寧湛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年華抬頭,望向站在她身邊的皇甫欽。皇甫欽一改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側臉堅毅如刀刻,眉宇間自成一股昂藏的威武,比王座上體型臃腫的燕靈王更像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
年華心中一驚。不知為何,這一瞬間,她對他竟生出了一種恐懼和敬畏。恐怕,她一直低估了他,忽略了他隱藏在笑臉背後的那張可怕的面孔,那麼在這一場角逐中,他們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年華心念電轉間,耳邊傳來了皇甫欽的聲音,極輕微,只有兩人能夠聽見,“嗚嗚,小華,祝詞怎麼還不結束?小王都快面癱了……”
年華險些跌倒。仔細偷望皇甫欽,果然見他臉上的肌肉有點僵硬。
年華的臉上仍保持著雍容得體的微笑,用比皇甫欽更輕微的聲音道,“快了,快了,你沒瞧見禮官的祝詞紙只剩三頁了……”
她也笑得臉上都沒知覺了……
“愛妃,你今日真美……”皇甫欽保持威武,繼續傳密音。
“滾!誰是你愛妃?!”年華保持微笑,回密音。
宗廟禮畢,皇甫欽、年華回晉王府。金獅騎開路,儀仗在前,馬車浩浩蕩蕩,百姓在路邊夾道觀禮,人山人海,聲湧如潮。
年華和皇甫欽並坐在華麗的輦車上,從人群中經過。年華端正地坐著,望著眼前黃金帳幔上繡的吉光鳥圖紋,心不在焉。
皇甫欽見年華神色不對,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你有沒有聽見簫聲?我聽見誰在吹洞簫,曲子很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