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煙味兒。“你一找我,我就知道你想說嘛,我尋思著你都堅持一年了,應該有能力有信心堅持下去,這畢竟是對自己的一種鍛鍊。”
陳映虹使勁搖搖頭:“不是我不想鍛鍊,不是我自私。我學期的學習成績您也看到了,已滑到我能承受的底線之下,我都沒敢向家裡說。工作方面遠沒有達到當初班亮干時的狀態,我已經盡了全力。就是您跟同學們不說什麼,我自己都容忍不了自己,真的。”淚水,總是在這樣的時刻淌下,陳映虹也不去擦拭,側著臉。
“我一直從心裡就特感謝你為班裡所做的付出。你的活動比別的同學都多,我清楚。這一年中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又不肯一五一十地跟我念叨,總是自己悶在心裡,作為你的班主任,我也有工作不夠細緻的地方。以後我們勤溝通多交流,這樣可以嗎?”謝老師始終凝著眉頭。上次面對班亮的固執離去,在自己還未想好接替他的人選時,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生主動提出接過去,結果在將近一年之際又重蹈班亮的覆轍。
陳映虹還是搖搖頭:“我第一次跟您提出辭職時,也許多少還有舞蹈的因素,那個時候您要說我自私,我無話可講。這次是因為我的學習成績,您知道我拿到成績單時是什麼感覺嗎——上樓都抬不起腿。我當時也跟您說了堅持到學期末。班上能力比我強的人太多了,至於今後我還算不算班委,您怎麼安排我都服從。”
淚眼朦朧的陳映虹已經開始無所顧忌地注視著謝老師。謝老師倒不好直視她,突然間就有了這樣的意識:一年來,她的變化在內心!也許這便是成長吧,與淚水相伴。
“給我三五天時間,最遲週五,我會給你答覆。”謝老師深深地吸了最後一口煙扔掉菸蒂狠狠地踩滅。
陳映虹點點頭,用手背塗抹著兩頰:“我在職一天就會盡最大努力幹好一天,這點您放心。那,我先回教室吧,給你添麻煩啦。”未等謝老師再開口,陳映虹已經離開了廣播站。
站在教室門前,陳映虹平復了一下才剛安靜下來的心緒,又抹抹了眼角,才推開門。教室裡嚶嚶嗡嗡的。
此時的謝老師坐在沙發上才正式考慮起接替陳映虹的人選來,一個個影像從腦海中掠過——擁有一副全校在號的好嗓子的張玲!這位班上年齡最大的女生,一直就給人一種穩重大方的感覺,學習態度良好成績穩定在中上水平,目前在班裡沒有任何職務,僅擔個宿舍舍長的虛名。憑感覺,她應該能勝任今後三個學期的生活委員工作。對,就是她!
晚自習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本學期第一次週三下午的德育課各班分別投票選舉本學年度的三好生、優秀班團幹部、優秀團員。謝老師並沒有公佈陳映虹即將卸任的訊息,所以黑板上優秀班幹部的候選人中依然有陳映虹的名字,只有慘淡的幾票而已。還不如沒有的好,陳映虹這麼想著臉上幾乎就只剩苦笑,如此,感覺更加冰冷,彷彿此時已置身於室外。這是大家不認可自己啊!離開的選擇是對的。此刻教室中僅有杜婧唱票的聲音,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黑板之上。
最終,陳映虹的名字以得票數最少被從候選人中抹去。三好生也沒有陳映虹的名字。接下來的優秀團員名額更加有限,陳映虹連想也不去想。已經習慣了顆粒無收,連續三個學年。也許多年以後,當自己回想起在☆校求學的這段經歷時,給自己的定位便是: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除了偶爾在舞臺上亮亮相。想到這,陳映虹嘴角現出一絲如曇花綻現般短瞬而又冰冷的笑。
隨後,謝老師宣佈的一則訊息讓大家接連兩天都談興不減:學校定於本週六上午到市自然博物館參觀關於青春期教育的展覽。
男女生宿舍引申出了無限的話題。
從熄燈後開始,班亮他們宿舍中胡明信又充當起博士來:“這還用參觀,這兩年我給大家講的比展覽內容肯定只多不少。我這話撂這,誰要不信,咱現在打賭。”
“我們都信,不過這免費的展覽不看白不看,又不用上課又可以早回家,多好。”大家附和著胡明信。
女生宿舍偶也有人提及:“怎麼學校好端端地安排這樣的參觀,真有意思。”
無論大家議論什麼,陳映虹都早早地倒在床上,心神全在這之外。幾天來,李珩幾次相約都推說不舒服——哪有心情陪他解悶兒!卻又引得他每天晚自習後都追到近前噓寒問暖,要麼就問吃藥了嗎?要不要去醫院?陳映虹總是那兩三句話的答覆:放心吧,下禮拜就好了。之後,他只會傻傻地在女生宿舍門前站一會兒才回轉身去。李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