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十多年前是他選擇了“放棄”我,那上一次的分離則是我選擇了“拋棄”他,如果他此刻是在對我訴說著他對我的恨,我絕不會怪他,可為何他是早已傷痕累累,卻仍可以寬心待我?
我承受不起的,真的承受不起的……
有誰能告訴我,要怎樣將這份情還給他?我不配,我真的不配啊……
更何況,如今的我將要嫁作人婦,再過幾天,我就是雲謙的新娘了,我們之間,早在十多年前就應該畫下終結的句號,不應該留到現在來苦苦糾纏的,且不探究我自己的心思究竟作何思想,但云謙的身份卻不是那般普通……
對了!雲謙!我怎麼會這般大意!我怎麼能輕易忘記了自己身處之地?這裡的雲謙的家啊!這裡是黑道大家玉宸幫的總壇地頭——莫家的地盤啊!雪、雪怎麼會進得了這裡來找我?難道他瘋了嗎?他怎麼可以因為找我就這般不顧安危地來到這個地方?
縱使我可以向雲謙替他求情,但以雪的個性,他一定會說出他是因為我才會來到這裡的,可雲謙若是知道,他會輕易放過雪嗎?雲謙是如何的緊張我,身為當局者的我又怎會不知?
還記得上次在昏睡中的我“聽見”他與幕雨的談話,語氣不但充滿了氣憤之情,更帶有濃濃的佔有之心。這樣的雲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我輕易放手的,那雪,我又能保得了他多少?
“雪,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怎麼可以如、如此輕易地進入守衛深嚴的莫家?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不行,不行,我、我不能讓你出事的,你跟我來,我派人送你出去,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會保護你。快、快跟我走!有、有我在,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從他懷中迅速抬眸,我雙手緊扯著雪手臂上的衣服,萬分緊張,以致於開口說出的話也變得不那麼靈利了。
不明白此刻的他為何仍能笑得如此雲淡風輕,可仔細一瞧,嘴邊的那抹笑中卻隱隱帶著絲絲的苦澀……
為、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這般勉強的笑容?
他還未來得及回答我的話,黎叔的聲音卻突然在我倆身後響起:“裴少爺,老爺說他們就快回來了,讓我請您與何小姐一同回去大廳準備準備!”
一句完整地說完,黎叔便也很識象地悄然離去,只留下瀟瀟風聲中的我與雪。
“裴、裴少爺?”沒有理會因黎叔突然出現時對我造成的驚嚇,此時的我只感到一陣莫名其妙,黎、黎叔,那個一生只為黎家貢獻自己力量的黎叔,為、為何會面對這“突然”出現的雪有如此尊敬的稱呼?
而雪,為什麼會在聽見黎叔的那句“裴少爺”時,沒有任何的詫異之情?
是、是我有我不瞭解的事情,還是我根本從未真正認識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善兒……”
聽著雪的輕聲呼喚,伴隨的是他本欲再次觸碰上我的玉手,下意識的,我躲開了,此刻的我腦海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盤旋在耳的,只剩悠悠的一句“裴少爺”……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成了黎叔口中的‘少爺’了?”沉思片刻,我發現除了自己的大腦會隱隱作痛,根本無法作出任何有條理的思路,只會胡思亂想、胡思亂想……
迎著我疑問的目光,雪清澈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藏,青蔥的玉手再次執起了我的纖手,似聽見他輕嘆了口氣,涼薄的嘴唇才緩緩道出一句:“外邊涼,我們進去再說……”
偌大的正廳中央,有兩個正襟危坐的身影,一抹宛如仙人,高潔出塵卻不失男子的剛強堅韌。一抹靜若處子,清麗纖柔卻不失那從骨子裡就透出的空靈聰慧。
無聲的環境使得兩人四周的空氣彷彿於瞬間凝結,猶似那天然而成的結界。唯一紊亂不安的,似乎只剩下彼此大腦中的洶湧思潮。
我不知道自己即將會從雪那處得出的一切會有什麼,從前的我,總覺得即使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欺騙著我,但總有一個人,他是我心底的天使,他是我生命之河干涸後的那滴滋潤之露,雪,他就是那麼一個人。
他純淨無暇,從一開始,我只看見他會為了我去做任何事,他會為了我去接受他不喜歡的女生送予他的禮物,他會為了我去教訓曾經傷害過我、欺負過我的人,他會為了我而在我受了傷的時候不停地照顧我、保護我,即使他知道他不會有任何的回報……
而如今,這個從頭到尾都說要保護我的人兒,這個曾說過只為我的人兒,也對我有所隱藏了嗎?
兩人就這般靜謐的對坐,相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