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至於墨笙,王爺說他身子弱,又是天寒地凍的,他不適宜出府。
這外頭冷風疾馳,冰雪飄落,凍得人直打顫。阿醜身子骨壯實,倒是不畏寒,又是習武之人,有內力護身。他一想到墨笙那瘦弱的身子,就不置疑王爺的話了。
就是如此,阿醜也心知,氣候冷凍,就算風雪交加又如何?墨笙哪裡不想跟在王爺身邊?
阿醜看著王爺,握住王爺的手,相互取暖著,身子也挨著王爺。忽然想起那回墨笙也在馬車裡,就躺在王爺懷裡,可王爺還是握住了他的手,直到宮門口才放開他。
今日王爺進宮不知因何事,太子之事剛過,皇帝該是悲痛的,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最後一個。
不過就不知他是否真的悲傷失去愛子了,那個男人會有心嗎?
要說痛失愛子,悲慟欲絕的那該是皇后了,畢竟那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拼了命才留下的孩子。正因如此,她身子傷了,不知現今可好?
阿醜本以為,皇后就算不得皇帝寵愛,那也是一國之後,太子的生母。就算被冷落了,也知道該抓住的是什麼,只是或許沒有情愛,沒有疼惜她的人了。
可王爺提醒了阿醜,就算她得皇帝寵愛,也不一定再有子嗣。阿醜不明白王爺為何這樣說,後來猛然驚醒,皇帝傷好之後,雖自理朝政,可他那傷就不只好全了沒有。沒好全,只怕真是廢人了。
跟著王爺進了宮門,一路來了御書房,自然是隻有王爺進去了,阿醜留在外頭候著。
冷風冰寒,颳著人的臉面,有些刺痛。阿醜抬頭瞧了瞧天色,又看看掃盡了積雪的臺階,冰涼溼潤的石板映著樑上的漆紅,心裡道這皇宮就是不一樣的,連走的路都這般亮著,乾淨無比了。
【炫】恍【書】然【網】回憶起曾經同那少年進宮,到了東宮,那地面也是亮鋥鋥,照出了人的身影。
思緒一下子飄得老遠,阿醜儘想著那少年,那時少年不過十二三歲,已是個翩翩公子了。
那時的少年稚嫩了些,可那眸子柔若如水,優雅至極,那唇邊的笑也是溫情如春風,叫人覺著心頭也跟著暖了。
阿醜低著頭,就看著那冷溼的臺階呆愣,身後響起了一道柔軟嗓音他才回過神。
一回頭,就見著了那著一身華美宮裝的女子,阿醜立馬下跪行禮。
“何須多禮,起身罷!”女子走到他身前,細細看著他,容上有著淡柔的笑。
阿醜起身了,見了女子的笑,心下覺著女子這段時日過得不好。
那面容是白皙的,瑩潤的,光潔細膩,只是少了血色,如冰雪一般冷。那眉眼還是那般細緻,清美如月,就是多了些哀愁繞著,令人想去撫平它。
女子的唇正淡柔地笑著,如嬌花的唇瓣色澤鮮亮,美麗是美麗,可阿醜知她抹了深色的胭脂,不然不會這麼紅豔。
御書房門口的宮人見了皇后想要進去通傳,皇后淡淡一笑,說是不急,皇上有事與清王相商,不該打擾了。
聞言,阿醜心頭一驚,王爺進宮而來,還不到半個時辰,皇后就來了。
阿醜小心地瞧著女子的神情,那眸子裡的絲絲情愁繾綣不去,一瞬間曉知了,眼前的女子曾經許是期盼的,期盼有個愛她的夫君。
她的心底許是有過那人的存在,無奈那人不看在眼裡。
“將這湯給皇上送去吧!”皇后不進書房,只對著身後的宮女輕言,宮女得令跟著那太監進去了。
皇后看著那宮女進去,容上再有笑意,輕聲道:“你跟在清王身邊,有朝一日若是能離去,還是遠遠地走了好。”
阿醜不明白皇后的話,心裡也不想離開王爺,此時也詫異皇后為何同他說這般話語,便沒皇后的話。
皇后見阿醜不做聲,聲音輕柔細膩著,“你若娶妻生子,或是能安穩一生。”
娶妻生子,要是在從前,阿醜怎不想呢?他何嘗不想娶個賢惠的女子,生兒育女。可現如今,怕是不能了,若是沒有那人,他還是想娶妻的。
阿醜抬頭凝望眼前的女子,依稀記得年少之時女子的好,女子的美,還有女子的溫柔。倘若阿醜不是奴,倘若眼前的女子沒進宮,倘若這女子還留在夏府,也許有些東西就會變了。
只是阿醜終究是奴,這女子早早就進了宮,阿醜心中的美好也早就破滅,不敢再想。
阿醜明白縱使他不是奴,縱使女子沒那麼早進宮,他也還是他,她還會是別人的,只是那美好停留得會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