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著從床上起來,一邊揉著傷痕累累的手腕,“只要再晚一天……啊,不,或許幾個小時,他就能永遠不用理會我這個大麻煩了……”
北京的十月已經有些冷了,王秘書慌忙抓起床上的睡袍,匆匆追上李子川。一邊飛速的將他裹起來一邊語重心長的囑咐數次讓領導血壓勇闖新高的青年,“小川,算王叔求你了!這話你對我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跟你爸說啊……你爸他身體不好……”
難道是自己年紀大了所以腿腳不利索了?王秘書氣喘吁吁的追著那個距離與自己越來越遠的清瘦背影,心裡默默感嘆,這哪裡像是一個差點送命的人該有的精氣神啊!
餐廳裡只有父親一個人,正端坐在餐桌前看報紙。李子川深知每次這種屏退左右的架勢必然是領導有話要說。但此刻,他被人不明不白的生擒了,而且還是在床上生擒的!他的心情很差,滿心都是該怎麼逃出這個地方,一點聽領導說話的慾望都沒有!
可他還是不得不闊步走向正襟危坐的領導,因為領導對面的位置上,擺著他喜歡吃的糖油餅、包子,小餛飩還有香菇雞肉粥!食物對於一個幾天沒吃過東西的人而言絕對是最大的誘惑,尤其那東西碰巧還是你最喜歡吃的!
一切看在這桌早餐的面子上!李子川一語不發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包子正要吃,就聽見對面端著報紙的父親悠悠開口了,“見了面連個招呼都不打,我可不記得幾時有這樣的兒子!”
“哦?”李子川放下手裡熱騰騰的包子,抑制著自己掀桌而起的衝動,儘量和顏悅色的說,“連面都沒見,就派人把我五花大綁直接關禁閉。差點讓我去見馬克思,我可不記得幾時有過這樣子的爸爸呀。斗膽問領導,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惹領導生氣才會被處於這樣的酷刑啊?”
對面長者的心理素質似乎要比他預想的好,面對他的挑釁與質問,依舊八風不動的看著手裡的報紙,偶爾端起桌上的清粥喝上一口,似乎在等他把要問的都問完。
直到李子川不再說話,父親才放下手裡的報紙,眼裡含笑的望著與自己高度相似的青年問,“問完了?”
見李子川不說話,輕笑著繼續說,“我為什麼會關你禁閉讓你反省什麼,自己犯下的錯誤不用我來提醒你吧?如果不是我派人及時趕到,你以為你還有命能夠坐在這裡惹我生氣嗎?!”
原來父親已經知道了嗎?!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李子川極力不讓自己的驚訝流露出來,避重就輕繼續和父親打太極,“不許體罰孩子不許打罵孩子不許對孩子使用冷暴力,這可是你對全國的家長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動不動就關我禁閉,我要到有關部門去反映情況!”
先前還繃著的臉終於在聽到這番話時再也繃不住了,一直假意看報紙的男人笑著放下手中的報紙,眼睛裡滿是寵溺的看著那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兒子,衝等在一旁忍著笑意的王秘書說,“小王,給小川拿過來。”
王秘書將早已備好的檔案袋遞給李子川,他被父親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還沒開啟就聽見父親悠悠開口道,“當是我送給你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隨即這種不祥的預感再次得到證實。李子川望著那醒目的紅標頭檔案,抑制著自己把它撕成碎片的衝動,儘量沉著冷靜和顏悅色的不恥下問,“敢問父親大人,我有選擇不接受的權利嗎?”
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王秘書被李子川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給震住了,心裡抓狂的喊,李公子,我給你擠眼睛擠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你為什麼就這麼信念堅定的一定要惹領導生氣呢!而且既然你都決定一定要頂撞領導,你那明白的眼神和安心的點頭算什麼!
他所有的沉著冷靜和顏悅色都在對面長者那漫不經心的搖頭之間被擊的粉碎。經過一番強烈的心裡鬥爭,他最終還是決定服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效仿父親的一舉一動,面帶笑意搖著頭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的禮物太大我承受不起。”說著,他將手裡那份紅標頭檔案攔腰撕成兩半,不顧一旁王秘書拼命的使眼色,麻利的抓起兩個包子飛身離開。
王秘書望著那個消失在晨光中的身影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中央辦公廳的任命書啊!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裡鑽的地方啊!每年國考這個地方真的是萬里挑一啊!你有一個姓李的爹不但不知道珍惜還這麼暴殄天物,雖然只是個科員,你也不能就這麼表現的還不如那倆包子來得重要啊!
“小王。”
領導的呼喚讓王秘書從吐血三升的境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