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鄭重其事,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裡忽然覺得驚惶。其實,不是麼?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但總是沒料到會那麼快,以為他會忙過葉家這一陣,或許是三五個月或許是半年之後,總之,不是這樣瞬間就把抉擇推到了自己面前。
這一刻,怎麼又想起葉嘉呢?想起他醉酒的樣子,醒來後抱著自己腠,叫的那聲“小豐……”
心裡有種罪惡的念頭,自己不是早已打定主意要嫁給李歡的麼?為什麼還要反反覆覆?
自己和葉嘉早就離婚了,該了斷的也早就了斷了,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這可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啊。
她強迫自己去掉那種可怕的念頭,只一心一意地看著那顆熠熠生輝的鑽戒,那麼漂亮,慌忙中,接觸到李歡的眼神,溫柔,期待,包容,大度……天啦,這樣的一個男人,自己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為什麼還是終究“意難平“?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接過那個盒子,拿了戒指,試著往自己無名指上套。李歡卻輕輕接過來,微笑道:“來,我給你戴上。”
他給她戴上戒指,尺寸完全合適,簡直是量身定做一般。她不知道他是何時準備下的這一切,但是,貴定是早已弄好的。
李歡看看那顆戒指在她纖長柔細的手指上,很是滿意,柔聲道:“豐,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她媽然一笑,這一刻,也是真心真意的:“戒指很漂亮,我也很喜歡。”
李歡很是高興:“我反正有時間了我會好好籌備婚禮的,你放心,等著做一個漂漂亮亮的秋季新娘就好。”
“時間我也看好了,是一個黃道吉日。”“嗯,你做主就行了,”
這一夜,李歡送她回家,只非常紳士地親吻她一下,就離開了。他知她心意,自己也期待將最美最好的時刻留待洞房花燭夜時,所幸婚期不遠了,就再熬熬吧,反正那麼久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這一夜,明明該是甜蜜美夢,可不知怎地,翻來復去都睡不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寐著了,卻又是各種各樣的噩夢,一會兒是自己對著李歡聲嘶力竭地吶喊:“李歡,從此,我們兩人不到黃泉不相見!不,到了黃泉,我也不想再眼你見面了!……一會兒,又是葉夫人雙手叉了腰,臉色十分輕蔑:“給你100萬,權當我兒招妓了……”
離婚證,熠熠生輝的婚成,彷彿同時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圧著人的五臟六腑,連氣都透不過來。
“不不不……我不想這樣……”
她大喊一聲,猛然坐起身,渾身都是冷汗。
看看時間,才凌晨三點過。
四周寂靜無聲,窗簾無風自動。
她抽一張紙巾擦了擦滿頭的冷汗,才緩緩靠在床頭櫃上。心想,莫非自己是
得了婚前恐懼症?
可是,這婚,才剛剛定下呢。
心裡忽發奇想,其實,人為什麼要結婚呢?相愛的人在一起,並不需要結婚啊,可是,按照現下的禮儀世俗:不結婚,又怎麼能永遠合法合理地在一起呢。
也許,心靈的約束力。終究沒有法律道德的約束力來得強大吧。人們怕感覺和心靈不可靠了,所以,必須藉助外在的強大力量,不如此,不足以維護心靈和情感的糾葛。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除了二哥二嫂,所有人都在客廳裡。
兄弟姐妹之間互看一眼,葉曉波尤其憔悴,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依依靜靜地站在他身後,滿臉擔憂。
還是姐夫先開口:“二嫂把股票賣了,葉家失去了控股權。葉氏集團即將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再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我明天就遞交辭呈。而葉家,經歷了這麼多風雨,大哥自殺,大嫂移民;二哥二嫂也以離婚告終。就剩下我們三兄妹。我的意思是,現在不講究這種大家族式的生活方式了,弊多於利,所以,我主張分家。三弟。曉波,你們意下如何?
他說這話時,葉家大小姐一直沒做聲,夫妻二人顯然是經過了商量,是一致的意見。
葉嘉淡淡道:“我沒意見。這個家,其實早該分了。”
葉曉波還是垂著頭,只有依依替他表態:“我們也沒意見,就聽姐夫的吧。”
姐姐這才鬆了口氣:“既然大家同意,那就好,二哥自然也是同意的,他比我們更想分家,父親在時,我們每房名下的財產是有大致分配的,如今,這個數目自然是大大縮水,只怕連原來的一成也不到了,明天,我就請律師來當眾解決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