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夠清楚地看得出來,小任臉上的表情,太甜蜜。
她微笑著站在窗外看著這一幕,最終還是沒有前去打招呼。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整個城市的天空的被晚霞燒紅了半邊天,凝碧的深藍漸漸被鋪天蓋地的奼紫嫣紅鋪染。遠遠望去,正門大道兩旁的法國梧桐全都被籠罩在橙色的溫柔光暈裡。
從北大樓前的雪松林斜穿過去,有一片綠意盈盈的草皮,緊挨著這片青草地的,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晚風拂動松枝,有窸窸窣窣的細響,空氣中有不知名的花香浮動。子言抬頭看向天邊,萬千光華的霞光深處,隱著一彎淺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新月。
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又在發什麼呆呢?”彷彿有誰輕輕嗤笑了一聲,這聲音熟悉得叫人心裡幾乎一跳。
她霍然回頭,不遠處沉靜的青灰色磚牆的陰影裡,一道欣秀的身影在暮色中分外醒目。
林堯的臉容映在濃麗的霞光中,光線灼灼,愈發顯得輪廓分明,俊秀深邃。清涼的晚風吹拂起鬢邊的碎髮,眼睛發酸,舌根發澀,肺腑間又如剛戳飲了一口蜂蜜水,滲著絲絲的甜。這雜陳的百味翻滾席捲,一時間辨不清是喜還是悲。
四周寂靜,只聽見清風穿越樹枝的簌簌聲,低伏的草木裡夏蟲的呢噥聲。
和他相距不過數步,她卻依舊怔怔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如水,靜靜凝駐在她臉上。只不過一瞬,無數相隔的歲月與回憶便如潮水洶湧來去,過去十數年的悲酸憂歡,點點滴滴全都消融在此時此刻。
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仍然站在時光的盡頭,亙古不變地等待對方,彷彿從未稍離。
“啊,你回來了啊?”半天,她才喃喃出聲。
他微笑,“嗯,我回來了。”
先是耳朵發熱,隨即臉上被火撩過一般滾燙,她垂下頭去。深藍色的長裙只到小腿,露出纖細的腳踝,夜風簌簌吹起,裙角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宛如深海微泛漣漪。
他緩步走過來,將她輕攬入懷,手掌與她的手心相疊,重重相握在一起。
心中微微泛起酸意,她看著兩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彷彿看見了這十幾年來走過的心路。年少無知的時候,動輒就想到永遠,可是永遠到底有多遠?它不是一蹴而就的童話夢想,而是經由無數細水長流累積疊加而成的日日夜夜,少一分少一秒,誰先放手或背棄,都不是永遠。
她該是有多幸運,才能在有生之年遇上這個和自己一樣固執堅守的人,那些所受的苦痛與虛擲的年華,艱澀辛酸的一切,全都因為此刻牽手的幸福恬靜,變作心甘情願付出的代價。
“等了多久?”她將發燙的臉貼在他胸前。
“沒多久。”他的笑容清淡和煦,嘴角卻微微上揚。
她的手被他握得很緊,有些微微的疼痛,心底最深的地方卻湧出甘之如飴的甜蜜。她的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將空餘的手伸出去圈住他的腰,緊緊抱著他,含著眼淚,又忍不住微笑。
他的襯衫很快就被她的眼淚洇溼。他身體一動,鬆開她的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像哄著小孩子一般寵溺地笑問:“我都回來了你還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