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在頃刻間寂滅了一般,許久後,他才緩緩道:“好吧,我告訴你。”
……
“當初雲初是接到我的指示去遊輪除掉藍幫的叛徒,而你卻突然跑來找我,向我認罪。”藍銘楓便是以這句話為端,開始講述一個多月前的那個故事,“你說,你為了保護雲初,所以暗中託人散佈假訊息,說叛徒秦宇已死,而殺死他的是曜天的人,這一來,就等於將所有責任推到了尹宸飛的頭上。”
逸凌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是我這麼告訴你的?”
“嗯。”銘楓淡淡地應了一聲,接著說道:“你說你一早就知道幫裡有叛徒,而且一直以來有人在暗中支援著秦宇,你得知我派了雲初去處置叛徒,所以擔心他有危險,就來求我去救他。”
逸凌又是一驚,“逸凌……哦不,我是說我怎麼會知道幫裡有叛徒,當時就連你和雲初哥也只是懷疑秦宇而已吧?我一個不參與任何幫派中事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銘楓聳聳肩,表現得很淡定,“但事實上你確實比我們清楚得多,如你所言,秦宇是叛徒,而且,那天遊輪上也的確出現了他的同黨。”
“為什麼?”逸凌不解地問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藍逸凌那小子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事?
正當逸凌頭腦混亂時,銘楓又再度啟口,“你當初說是有人告訴你的,但你怎樣都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後來我看你好像真的很緊張的樣子,就帶你一塊兒去救人,可惜雲初最終還是……”說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感傷,繼而又突然轉了話鋒,“算了,不提那些傷心事了。”
而逸凌卻有些晃神,聽藍銘楓這麼說,他覺得他完全有理由認為真正的藍逸凌背後一定也藏了個人,那個人故意給藍逸凌透露這些資訊到底是什麼目的?而且藍逸凌好像也一直很保護他,到最後也不肯供出那人,還有藍逸凌一早就知道秦宇是叛徒,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這又是為什麼?秦宇和逸凌兩人之前根本沒有過任何交集啊,他又為什麼要為他隱瞞身份?難道,又是因為他背後的那個神秘的傢伙嗎?或許,那人和秦宇他們也是一夥兒的?
還有就是散佈假訊息的事明明是他任雲初乾的,為什麼藍逸凌會知道,還將罪名一肩攬下?抑或,這也是那個傢伙教他做的?只是那傢伙究竟是誰,如今佔著藍逸凌軀殼的任雲初根本不可能想起來。
越想越混亂,逸凌只覺得頭疼,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如果要弄清真相,恐怕他必須把藏在暗處的那傢伙先揪出來。
而藍銘楓看逸凌這副走神的樣兒,只當他在感傷雲初,則又說道:“雲初的死不是我們想看到的,你也盡力了,所以不用太自責。”
逸凌將頭垂得很低,嗓音也頓時變得低沉,“我沒有自責,只是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麼要為了任雲初做這些?”他這話裡有著弦外之音,其間透著些許酸澀,只是銘楓沒聽出來。
微蹙了一下眉頭,藍銘楓用探究的目光凝視了逸凌一會兒,完全扭曲了他的意思,但覺藍逸凌這話太過涼薄。
“難道溺了一趟水把性子都轉了嗎?”銘楓嗓音陰冷,聽得出裡面所包含著的不悅,“現在看來,倒是以前的你還可愛一些。”
逸凌沒有抬頭,只是垂著眼簾勾起一抹自嘲地笑。自然,藍逸凌確實比任雲初可愛多了,他才是罪人,佔用著那個可愛的孩子的身體,導致真正的藍逸凌死了,居然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為他緬懷,甚至連藍銘楓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早已死了。
所有人都以為死了的人是任雲初,所有人也都將任雲初當做了英雄,卻把責任全推到了彷彿仍舊活得好好的藍逸凌身上。可是他卻不禁要問一句,逸凌真的做錯了嗎?
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才抬起頭,雙目灼灼地看向面前的藍銘楓,有些鬼使神差地甩出一句聽上去略顯不敬的話語,“那麼先前你這個當哥哥的就該對那個藍逸凌好一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火氣,只要一想到逸凌為他做的這些犧牲,又想到那孩子曾在藍家受過的委屈,就突然覺得很難過,那種感情不僅僅是憐憫,更多的卻是心疼。
藍銘楓略顯怔愣,瞧著逸凌眸中隱約閃爍的淚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過了許久,或許銘楓也意識到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便復又啟口,“我對你不好嗎?”其實站在藍銘楓的角度想,他在藍家呆了二十多年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有個弟弟的,然後突然有一天,他老爹帶回來一個小子說是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任誰都很難接受,而銘楓能以現在這種平和的心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