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銘在父親的眼神中讀懂了其中的含義:就算不能成才,也不能成害。顧家在京城也算是枝繁葉茂,總不能因為一個直系子孫而壞了百年大計。
顧易鐫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前途就如此輕鬆地被定了下來,當他接到這一紙來自京城的一紙調令時,老半天沒說出話來。在軍區連隊裡雖然辛苦,但熬過去就會雲開月明,可一旦去了J軍區做一個文職,那麼這輩子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了。
一個禮拜後,顧易鐫到J軍區報道,顧易銘特別安排了一場飯局招待這個堂弟。
顧易銘隸屬總參二部,在J市的身份是一家軍事雜誌的主編,實際上做的是大量的情報工作。
軍事雜誌的主編身份不高不低,顧易銘本人更是習慣低調做事,所以飯局安排的也沒幾個人。
頭一個自然是嚴肅嚴上校。
嚴上校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言而喻,顧易鐫一看見嚴肅,便先膽怯了半截兒,肚子裡原本打好的草稿準備對顧易銘冷嘲熱諷一番的,結果在嚴上校冷睿的目光下愣是一個字也沒念出來。
第二個人是張碩張大公子。
張碩跟嚴肅顧易銘是穿開襠褲的兄弟,三個人當年小的時候在大院裡有三劍客之稱。
他們三個同年生,嚴肅生日最大,張碩第二,顧易銘是冬天的生日,排老三。
他們三個人裡,嚴肅冷硬霸氣,所向披靡,是三人中間的老大。
張碩溫文儒雅一身的藝術氣息,是很有名氣的攝影大師,喜歡在光與影之間尋找樂趣,當然,大院裡長大的孩子,一些必要的素質自然不會少,只是這位張少平日裡只曉得風花雪月,給人的感覺就是個不問凡俗事務的翩翩濁公子。
顧易銘則是妖孽一樣的存在,長得比姑娘還漂亮,一肚子壞心眼兒,狹長斜飛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的一眯,至少有三個坑爹的主意。
在座的還有一位不是大院裡長大的公子哥兒,而是張碩的至交好友,寧宇。
身為張碩的御用搭檔,寧大少卻是被嚴上校邀請來的。
飯桌上,顧易銘給顧易鐫介紹寧宇時說的極其明白:“易鐫,這位是寧大少,也是肅哥的大舅子。你認識一下,以後在J市會有很多事情麻煩到寧少。”
顧易鐫心裡再不樂意也不敢當著嚴肅的面放肆,這位大少若是不高興了會當眾大嘴巴抽人。他的大舅子,自己還是尊重些的好。
“寧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顧易鐫好歹也是顧家的少爺,最起碼的寒暄客套還是懂的。
“你好。”寧宇卻懶得跟他廢話,就衝這人敢暗中傷害寧可,他就沒想放過他。若不是張碩的面子,寧宇今晚都不想坐在這裡見這個人,寧大少的想法是,回頭等這混蛋來J市正式上任後,直接找機會想辦法印了他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弄這一套。
顧易鐫又跟嚴肅和張碩打招呼,張口閉口都是‘大哥,二哥’。
嚴肅冷眼掃了他一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
張碩倒是挺客氣:“易鐫,以後來J市了,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多了啊。有時間常出來聚聚,跟哥哥們聯絡聯絡感情。”
“是,二哥說的是。”顧易鐫對張碩不敢不敬,張家可就這一位少爺,張家所有的一切將來都是他的,著實得罪不起。
顧易銘叫服務生開始上菜,並叫顧易鐫親自給幾位哥哥倒酒。
顧易鐫也不敢廢話,來的時候他爹顧雲嶺把他拎到一邊狠狠地教訓了一通,以後他能不能翻身就得看他這位堂哥的了,這會兒自然是顧易銘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幸好顧易鐫長得不錯,身材修長,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氣質,就算是點頭哈腰滿臉賠笑,也沒有那種小人的卑微感。不然以追求完美為畢生目標的寧大少肯定會拍桌子走人了。
“寧少,我先敬您。”顧易鐫從寧宇開始敬酒。
本來嚴肅是老大的,可架不住人家是老大的大舅哥,雖然年齡小兩歲,但規矩不能破。
寧宇淡淡的笑著,也不多話,跟顧易鐫碰了一下,淺淺的啜了一口就放下。
顧易鐫卻不得不把酒喝乾,甚至連句勸酒的話都沒敢說。
這一場酒敬下來,顧易鐫就等於自殘一樣。
他敬幾位哥哥,哥哥們只是意思意思拉到,根本就不跟他喝,而他自己卻不得不喝,每一次都得乾杯。
回頭哥哥們舉杯敬他,按照京城的規矩,大敬小要一陪三,顧易鐫跟四個哥哥喝下來就是十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