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是怎樣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後面,叫他“沉楷哥哥”; 他的腿那樣長,腳步快得她永遠也跟不上,有一次,為了追上他,她使勁跑,卻絆在臺階上,額頭都摔破了。他卻也只是回過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問一句:”你疼不疼?”
戚安安在這樣的回憶裡,悽然地笑了笑,她的沉楷哥哥,永遠也不會關心,她疼不疼。
即使她在他的冷漠中,一次次心疼得快要裂開,他也不會關心,他現在甚至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回身看她一眼。
他的眼裡,只有蘇畫。
戚安安的淚,慢慢流了出來,流得悄無聲急。她現在流淚,只有自己看得見,那個她愛的人,只留給她一扇永遠也不會開啟的門。
這就是她悲哀的愛情。
晚上,她沒敢很早回去,一直在易沉楷家的門口,站到十一點多,才拖著疲憊冰涼的身體,回到了家。
家裡的吳媽,迎上來的時候,看見她狼狽悽慘的樣子,心疼地問了句:“安安小姐,你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做。”
吳媽在戚家,呆了許多年。雖然戚安安驕傲跋扈,不懂事,可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總歸有些感情。
戚安安搖了搖頭;“我不想吃。”說完便上了樓,一步步走得緩慢踟躕。
吳媽望著她的背影半晌,去了廚房。
戚安安坐在自己房裡,指尖撫摸著手機,不知道是該打電話給母親彙報情況,還是等看她打過來。
後來她將雙手插進自己的髮間,抱住了頭閉上眼。
好累,活著真的……好累。
門被敲響,她放下手,斂去眼裡的淚,說了聲:“進來。”
吳媽端著一碗湯,放到她面前:“安安小姐,喝點吧,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原本忍回的淚,又一下子湧了出來,第一次,她放下身份,抱著傭人痛哭失聲。
吳媽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嘆著氣,笨拙地輕輕撫摸她的頭,卻又怕自己生滿老繭的粗糙的手,掛住了她的髮絲。
戚安安慢慢覺得,其實這種哭,是無意義的,吳媽並不能真正理解她心裡的痛。
她慢慢止住了淚,鎮定地退回椅子上坐好,對吳媽說:“你下去吧,我一會就喝湯。”
吳媽也驚覺到身份的差距,和剛才不合適宜的舉動,手尷尬地搓了搓,僵硬地笑著退下。
戚安安看看那碗熬得濃稠金黃的湯,沒有一點食慾。
算了,怎麼也捱不過去的。她苦笑,給戚母打電話。
剛接通,就聽見戚母帶著期望的聲音:“安安,這麼晚才回來,一定見到沉楷了吧?”
戚安安嗓子發澀:“沒。”
“怎麼還沒有啊?”戚母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你都去了一晚上,連個人影子都沒見著?”
戚安安無言以對。
戚母在她的沉默中冷靜下來,又放柔了口氣:“沒見到……也就算了……那你有沒有打聽到……他現在在哪裡? Y .?”
戚安安依舊無言。
戚母嘆了口氣,知道女兒是指望不上的,她那個怯懦的樣子,哪裡成得了事!
逼也沒用,只能穩住。
“早點睡吧,安安,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睡去吧,乖。”戚母哄著她。
戚安安的眼睛裡,淚水在打轉。要是媽媽現在,還是過去的那個媽媽該多好,她就可以單純地享受母愛,而不用去懷疑,不用去揣測。
“我去睡了,媽。”她強忍著語氣中的哽咽說。
“嗯,去睡吧。”戚母掛了電話,仍舊心思重重,謀劃著下一步的行動。
戚安安卻什麼也不願意想,只是把自己整個人裹進被子裡,按滅了燈,在一片黑暗裡,沉寂地睡去。
睡吧,睡吧,乖乖睡吧……
她在迷濛中,似乎又聽到了兒提時,媽媽唱的搖籃曲,那麼遙遠,那麼飄渺。
第二天,? . 第三天,戚母並未給她下新的指令,這讓她開始心懷僥倖,是不是可以繼續當鴕鳥,把頭埋在沙堆裡,什麼也不去面對。
但是到了週一,她還沒起床,電話就打過來了:“安安,你從現在起,要每天去華易,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才是正牌的主子,懂嗎?”
戚安安只覺得渾身發軟,每天去華易?且不說易沉楷會是什麼反應,單是魏庭那雙冰冷凌厲的眼睛,就可以刺穿她的心。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