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他以為父親對母親的感情深似海堅如石,可卻不過僅僅一年的時間,他就帶回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跟母親一樣,愛白,如蓮般純潔,甚至那神韻,和母親亦有幾分相似,但他知道不是,她只是個替代。於是從小愛極母親的他對她厭惡,抗拒,對她的溫慈友好表示漠然視之,甚至連同父親,一併恨上。斯緹和他不同,緹兒還小,什麼都不懂,她幾乎是鴨子認媽,初見她就喊她媽媽,緹兒的確也需要一個女人來照顧,他疏離她,卻沒有阻止妹妹與她愈加的親近,緹兒幾乎將她當成了真正的生母。可是,究竟是什麼時候,對她的感情發生翻天覆地改變?從何時,以相反的面貌出現?是,從她徹夜不眠照顧病重的自己?還是她對妹妹長期毫無保留的付出?抑或,當他不小心看到她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的那張,跟她有五六分神似的小女孩的照片?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只知道它開始了這一生都不會停止。那種感情如同腫瘤般肆意生長,完全超出了他能控制的範圍,對她那份愛,有戀有欲,完全是一個男人對待一個女人的,父親該是察覺了,所有將他送到法國,一走就是五年。他最終還是回來,回來,她依舊溫婉似水待他如親子,像所有的母親那般,對他和斯緹付出她全部的母性心血,可他,卻被毒瘤控制,無法再面對她。
所以一次次離開,而又一次次被心魔控制回來,回來,只能遠遠的看,依舊用疏冷的態度對待。
他的心是烈火,卻只能為表情覆上一層冰。
直到——她病倒。
他才得以藉此機釋放那團火。
卻從不敢逾越半步。
也許她懂,也許都不知,又如何?能夠這樣的陪伴,他已經心甘。
說服自己心甘。
直到她實在撐不下去,一定要回來見女兒,他第一次主動請求父親,圓了她的願。
父親是愛她的,他知,所以父親點了頭,任由他安排。
他未想到緹兒也會隨行。
妹妹對她,因為那張照片,幾乎在同一時間,感情也天旋地轉發生了改變。雖然早已如對陌生人般對待她,但緹兒還是跟來,用冷靜嘲笑的姿態去看這一切。
對妹妹,他一直心懷愧意,無緣由。
她沒有欠緹兒什麼,只是緹兒,無法開啟那個心結。
他作為唯一的兄長,也不能為妹妹開啟。
只能深懷愧意,更加憐惜她。
人人都道他們斯家人冷淡無情,他們不懂,斯家的人,要,就是全部,如果不能夠,那就完全捨棄。
對她,他卻做不到。
眼前這與她有著五六分相似的女孩,性情卻完全不似她她唯一的親身骨肉,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經代替她見過。
見過又如何?把她當作她?
不能夠。
還是將她看做妹妹?
他已有一個摯親的妹妹。
最後,他乾脆不去分辨,任由心魔混淆一切。
深眸久久凝目身下的人兒,緩緩移身,唇離開她的唇,面上依舊冷然,不表露任何的情緒波動,他轉看外頭,雨勢變弱了,一個呼喊他們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他勾唇輕笑。
先起身,關掉傘,拿了外套,一把抱起躺在地上,安靜閉目,仍無知覺的人兒。
作者有話要說:
☆、5。3——春之禮(Ⅲ)(1)
“痛痛痛!你給我輕點!”顧依依歪嘴皺鼻,怪模怪樣,故作誇張痛呼慘叫,還不時怒瞪眼前的罪魁禍首。
斯哲抱她走出果林時,向子紗就在小溪那頭叫喚他們。但斯哲卻隔著溪流過不去,前陣子雨水多,村民平日在果林附近搭的小木橋已經被淹了,雖然木橋勉強可見,但安全係數實在太低,斯哲不敢冒險,在向子紗的提議下他又往前走了好遠,才在一處地勢較高,溪面偏窄,搭了塊小石板的地方淌水過溪,期間差點因腳滑險些落水,好在向子紗一個機靈迅速用傘勾住顧依依的胳膊,穩住了斯哲的平衡。
還沒到村莊顧依依就醒了,發覺自己被斯哲橫抱在懷,她一驚一怒,憤然掙脫,斯哲冷著臉,低面欺近她,恫嚇要封住她呱呱叫的嘴巴,顧依依才不怕,惡狠狠瞪他怒叫說你敢!結果斯哲真的狠狠吻下來!不,那不是吻,是封唇,要她閉嘴,顧依依當場完全嚇到愣住了,她怒極,也心悸不已,斯哲一句未言,但氣勢駭人!最後她只能用力瞪斯哲!瞪瞪瞪一直瞪,卻再也沒敢亂嚷亂動。
向子紗被這幕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