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了就是花了。
她就要畢業了,重點大學重點專業,她以為只要肯努力,總能掙夠錢還他。就在這最後一年裡,張文山的夫人來了。她們在一家茶館裡見了面。
張夫人的容貌,並不比呂萌差,在氣度上,更不是呂萌這樣青澀的女學生可以相比,有種優榮華貴的成熟美。她和張文山是當年一起留學時的同學,畢業後回國就結了婚。
張夫人很平靜,只是告訴呂萌,張文山在生意上需要岳父的支援。政治和經濟的聯合,牽扯到許多人的利益。即使張文山一年也不回一次家,這婚,也離不了。
為愛能有多瘋狂【9】
張夫人說,姑娘,小三不是那麼好當的。用不著等到三十歲,就會懊悔這段經歷,恨不能刷洗掉一層皮忘記和張文山在一起的一切。
她說到了呂萌的心坎裡,每次從張文山的大宅裡出來,呂萌都要在浴室裡將面板搓出血來。這是她人生無法抹去的羞恥。她白天去上課,常常抬不起頭,別人多看她一眼,她就會疑心對方是否知道她小三的身份,在嘲笑她。
她漸漸得了神經衰弱,有男生追她給她送牛奶,她剛要接過來,就看見張文山站在不遠處。她嚇得立即將牛奶塞回那男生手裡,瘋了般逃回宿舍。果然,張文山又給她打電話叫她出來。她不去,他便威脅她會去宿舍找她。
她不敢不去,她還要最後一層臉皮在象牙塔裡生存。在張文上的大床上,他掐著她的脖子道:“你給我記住,你只是我一個人的!”
她只想要錢,更多的錢。大四下半年沒有課,她一天打三份工,每天睡兩個小時。她覺得時間那樣不夠用,恨不能像孫悟空那般吹口氣變出幾百個她。
三十八的高溫下,她穿著幾十斤重的米老鼠裝頂著太陽在超市門前做促銷。厚厚的衣服只有兩隻眼睛能透光,沒有一絲風能吹進來。她昏倒了,醒來在醫院,她流了產。
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那時的她對房事懵懵懂懂,每次都是張文山準備避孕套。她忙得昏天黑地,壓根不記得上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
那是張文山的孩子,她以為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卻沒想到,她醒來看到他的第一眼,聽見他說:“你走吧,永遠不要回來。”
她立即拖著虛弱的身體,連病服都不曾換就逃離醫院。
張文山這樣輕易地就放過了她,她幾乎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她畢業上班,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她那樣愛白玉,她那樣想和他過一輩子。她為他回了頭,白玉卻不要她了。
為愛能有多瘋狂【10】
張文山又開始進入她的生活,他狠狠攥著她的手腕說:“你寧可要那樣一個男人也不肯跟我,為什麼,為什麼?”
她說不出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不喜歡一個人也說不出理由。她從來都怕張文山,她對他的唯一感覺,就是恐懼。他從來不曾對她笑過,從來都是冷冰冰的語氣。她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高興,可是知道他隨時會暴怒。無論桌子上擺著什麼,他一伸手就所有的東西都橫掃在地。破碎的白瓷花瓶裂成無數細碎的錐子,跳到她的腳背上,小腿上。除了疼,還是疼。
當年張文山肯放她走,但再相逢卻再也不肯讓她離開。她處處躲著他,他永遠有辦法找到她。他把她帶到酒店,無數次地要她。早晨張文山去公司,她洗了澡,化了妝,開啟了窗扇……
蘇子曾聽呂萌念過裴多菲那首著名的《自由與愛情》: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她不曾想到,呂萌真的這樣做了。
輸液袋裡的藥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寂靜的病房裡只餘滴答聲。呂萌又昏睡過去,蘇子說不出話,心裡賭的厲害。她想起蔣友誼,準備先回家看看。這時一個男人走進病房。
是張文山。
蘇子立即跳起來,原來她要罵他殺人犯的,可聽完呂萌的故事,卻只能道:“張先生,呂萌不想見你,請你離開!”
張文山彷彿沒有聽見蘇子說什麼,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直愣愣得盯著呂萌。蘇子看見他滿臉愴然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終忍不住道:“張先生,既然呂萌不愛你,何必讓兩個人都痛苦。”
許久張文山轉向她,目光狠戾,蘇子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個人,不由驚得後退一步,這才明白為何呂萌如此怕他。只聽張文山道:“蘇小姐,你以為你懂什麼叫愛嗎?假如你真懂,就該好好陪著你那心理有問題的未婚夫,而不是在這裡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