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靈魂。
過些日子,二狗思考了好多,許多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打轉轉,其實不外乎就兩個問題:一是他參不透人的生死,爹孃都去了,東叔也去了,七伯去了,黑妮去了,貓蛋去了。他們這些人一生都沒有歇息過,一輩子勤勤懇懇。連一天清福也沒享過,他們這一輩子到底圖個啥呀?大家忙忙碌碌一輩子,可到頭來難免一死,就算不是天災,不是疾病,就算是正常情況,人生也不過短暫數載,大家到底為是啥呀?自己呢?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冥冥之中,二狗覺得,這個死的結果是遲早的事,那可是多麼悲慘的事啊?上帝呀!既然你創造了人類,又給了人們生命,為什麼不讓人們好好活著呢?為什麼你又要無情的奪走呢?我參不透,難道東叔、七伯他們也沒參透嗎?不,他們何嘗不知,他們明明知道這個結果,他們坦然,他們的一輩子是充實而完美的,是永遠也不會後悔的。他們臨死時的笑容就足以說明這一切。他們活著的時候,從沒有停滯不前過,從沒有懈怠過,為的不是別人,為的是大家,為的是後來的人們,這也許就是強子所追求的精神世界的偉大吧!也許是肉體逝去,靈魂永存吧!二狗,人畢竟還得向後看,畢竟還得活著,我們還都年輕。要能承受住所有的重負,堅強些。強子的話又在二狗的耳邊盪漾,死亡的念頭突然在二狗的意念中不那麼可怕了,前人們給了他指示,這大概就算悟出了道了吧!他覺得,這個問題是自己不應考慮的,是遲早要面對的。他應該活得坦然些,他要追求那永遠不滅的
靈魂。
這第二個問題就是人們為什麼要丟棄女嬰。這不是對生命的糟踐嗎?僅有一次啊甚或許多時候,那些小生命是碰不上救星的。剛來到世間沒幾天,又得和這個世界告別,這是二狗所不敢想像的,這是特別悲慘的事情啊。有時他覺得他不是想不通,根本上就是對整人村人舊思想觀念的憤慨。他這種憤慨之感由來已久,這種封建佘孽的遺毒在田家屯這個村裡還是那麼根深蒂固。難道這樣的悲劇還要重演嗎?他又想起了報紙上所報道的一則訊息。二狗也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看到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一鄉村男子娶了同村的一個女子,兩人結婚後,一直過著特別幸福的生活,丈夫在外面打工,媳婦在家與公公婆婆辛勤勞作。結婚一年後,生下一女子,男子爹媽知道後,死活不理媳婦,男子與媳婦只好在外面租了一處地方,僱了一個保姆,看護媳婦。幾個月後,男子與媳婦回到了家,本想有了孫子,公公與婆婆能好一點,誰知矛盾愈演愈裂,後來,媳婦又懷孕了,公公婆婆才沒再言語,結果又生了一個女子。矛盾已經不可調合了,只為了要生一個孫兒,公公婆婆硬逼著那男子與媳婦離婚,男子沒有辦法,最後忍著巨痛與媳婦離了婚,兩個女兒全給了自已的媳婦。
後事再沒往下續,其實也不用再往下追問了,這種心靈的劇痛著實讓所看之人難以啟齒,讓世人心寒。二狗覺得自己所做的正在給這些造罪之人贖罪,雖然僅憑一個人的力量稍顯單薄了些,也許就是杯水車薪吧!可他覺得能盡一點力量也是好的。這應該是上帝給自己的安排吧。就算上帝沒有這個意思,他也得這樣做。
又過了一些時日,二狗又到外面去尋覓,當他從土窯回來時,突然瞅見桂西叔門口停著一輛小轎車,便湊了過來,進屋一看,原來是柱子和蘭兒,二狗簡直都不敢認了,柱子現在可氣派多了,人也胖了許多,一幅官體樣,蘭兒變化倒不是很大,比以前稍胖了些,不過城市味更濃郁了,人也有了氣質了。蘭兒的手裡還牽著一個丫頭,大概三、四歲左右吧!頭上扎著兩隻羊角辮子。頭髮上別滿了五顏六色的髮卡,像那絢美的蝴蝶,又似舞女那飄動的絲帶,好看極了,蘭兒忙讓自己的閏女叫“二狗叔”。
小女娃一看來人那乞丐樣,急忙躲到了孃的身後,連頭都不敢往出伸。
“二狗哥,你的事,我和柱子都聽說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千萬別太傷心。”
“是啊,二狗,你別太傷心,你若有啥需要幫助的,我和蘭兒一定會給你幫忙的?”
“沒,沒有,就是希望你們能去學校看看鐵蛋和勝利,他們快畢業了,他們可都是咱們村的希望呀。”
“二狗呀,沒問題,我和蘭兒一定會的,這個你交給我們就行了,這次回來,我們只是順便回來轉一下,剛才我們已經去看過我爹我媽了。他們還得你照顧,我在這裡先得謝謝你了。對了,二狗,再見,我們走了。”
蘭兒含著淚水,拎著女兒向爹媽告別,這時餘叔、餘嬸也來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