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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雨之前無心的一句話,卻彷彿一語成讖。
蘭溪回到家中,賀雲就不肯放過她。一家四口圍坐的晚飯桌上,賀雲就尖著嗓子朝蘭溪笑,她的眼睛卻是瞟向劉玉茹的,“蘭溪,聽說明兒陳璐的生日會,就是要宣佈陳璐跟月明樓正式交往呢……蘭溪,你果然是大義滅親啊,我到底沒福氣仰賴你幫忙,你反倒還去幫陳璐拍照,又收拾會場的。”
蘭溪知道賀雲絕不會放過她的,一聽見賀雲這麼開火了,便只低垂了頭去扒飯。劉玉茹兩面為難,小心地勸著賀雲,“小云啊,上回月明樓來咱們家,咱們也都是親眼看見他的脾氣的。就他那個難溝通的樣兒,蘭溪這樣笨嘴拙腮的也真是難說上話——小云啊,就連一向伶牙俐齒的你,跟他說話也是費勁,是不是啊?”
賀雲原本篤定了劉玉茹會幫自己,就算已經來不及改變一切,至少還能拿蘭溪來撒撒氣;卻著實沒想到劉玉茹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軟中帶硬的話來。
賀雲就笑了,轉頭只望著劉玉茹,“媽,您可真會開玩笑。蘭溪怎麼會笨嘴拙腮,蘭溪是您的親生女兒呢,自然會遺傳到您的好口才。媽您那條舌頭也算得上是三寸不爛之舌了,我在您面前哪裡敢說是什麼伶牙俐齒?”
劉玉茹被賀雲搶白得一愣。雖然還能回嘴,只是怕氣氛更僵了,便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回去。只低頭,伸筷子將盤子裡的菜整理了又整理,還特地挑了塊揉夾進賀雲的碗裡去,小心地說,“小云啊,吃飯吧。吃飯的時候生氣,對消化不好。”
賀雲卻愈發惱怒,伸筷子將肉夾出去扔在一旁,“不用在我爸面前這麼假惺惺地對我好,行不行?你這樣,叫我看了真噁心!”
賀梁終於看不下去了,將筷子啪地拍在桌面上,“小云,你說什麼呢!還不快向你媽媽道歉!”
自從跟前妻離婚,賀梁出於歉疚,很少跟賀雲這樣明擺著發脾氣。他這會兒這樣摔了筷子,賀雲也是一驚。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再驚,又能怎樣?說出去的話早已收不回來。賀雲便反倒冷笑起來,也不起身,還坐在原來的位子上,斜睨著父親,“爸,快20年了,每次我跟她發生矛盾,你總是站在她那邊。”
“爸,我是你親生的女兒啊,而她不過是你半路湊在一起的夫妻。難道我這個親生的女兒,還比不上她在您心裡的地位?”
“小云,你給我住口!”
賀梁氣得渾身哆嗦起來,伸手點指著賀雲,“你媽媽的性子,我自然比你清楚!從她過了門,她收斂了多少,我比你看的清楚!”
“都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一個人要想改變自己的性子,委曲求全,那有多麼地不容易!——可是你媽媽竟然做到了,而她為什麼會這樣委屈著自己?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為了我,也更為了你!”
賀梁說著,一行行清淚從眼鏡後頭流淌下來,“你爸我不善於言辭,可是你爸我的眼睛卻是雪亮的!你媽就怕委屈了你,這些年事事處處都可著你先來,為此而讓蘭溪吃了多少苦頭!小云你竟然還不知足,你竟然還有臉這樣當面跟你媽媽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賀梁,賀梁你別說了!”劉玉茹眼見壓服不住,急得奔過來扯住賀梁的手,側身擋在父母兩個中間。
賀雲坐在原地則落下淚來,“她委屈?杜蘭溪吃了苦頭?爸,爸——你只看見人家母女,你怎麼就看不見你親生女兒,這些年有多委屈,吃了多少苦頭!”
賀雲環指著房子,“這個家,原本是我跟您,還有我媽的家;結果卻被她們母女鳩佔鵲巢。”賀雲憤恨地一指蘭溪,“她,還要跟我用同一個房間;從小到大還非要跟我上一個學校,讓我被同學恥笑,說我是沒有媽的孩子,還要照顧後媽的拖油瓶!”
賀雲笑得越發難以自控,“還有月明樓啊……我都跟她說明白了,我說我要跟月明樓在一起。可是她非但不肯幫忙,還反倒胳膊肘朝外拐,甚至自己還私下裡跟月明樓捻三搞四!”
蘭溪原本想盡力忍著,將飯碗中的飯給扒完了好離開。
她媽從小事兒多,每回吃飯都必須將碗裡的飯菜給吃光了,不準剩一個飯粒子,否則要被罰蹲牆根兒——可是她發現,今天的這碗飯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蘭溪將碗輕輕一推。碗筷跟桌面碰撞,發出輕輕的“當”的一聲。
這聲音雖然輕微,卻也吸引了另外那三人的注意力。三個人都望著蘭溪。
蘭溪起身望了賀梁一眼,再望劉玉茹一眼,便伸手直接扯住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