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花瓣。
原來他手中刀刃那麼輕輕一轉,竟然將整個蘋果從上到下削開,惹得周遭的傭人們一陣驚呼。
月明樓這才不慌不忙擦好了刀,舉著蘋果蓮花單腿跪在月中天的輪椅前,“爺爺,吃蘋果。”
月中天笑了,伸手摘下一瓣來擱進嘴裡咀嚼。
月明樓又將蘋果再舉到鄭明娥眼前去,鄭明娥也嘆了口氣,“你這孩子,還真是有點子歪才。若能將這份心思都用到公司去,那龐家樹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這回竟然還讓他佔了個先,倒是讓人驚了一跳。”
倒是月中天淡淡說了句,“驚什麼。我們月家難道這一點都輸不起麼?”
鄭明娥只能住了嘴。
月中天望著孫子,“商場如戰場,從來沒有常勝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一次不要緊,但是要緊的是要從敗績裡趕緊總結教訓,下一次再面對同樣的敵人,便不能再輸了。同樣的石頭,不可以絆倒你兩次。”
“爺爺教訓的是。”月明樓恭順答應。
月慕白也接話,“這次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我總歸應該幫著小樓看好公司,輔助好小樓。”
鄭明娥望了月中天一眼,卻是對月慕白說話,“小五你總是閒雲野鶴地,不怎麼理公司的事,那怎麼行?就算在公司掛著個CEO的頭銜,卻也是半個閒職。我看倒是應該給你加加碼,也好收束收束你那閒慣了的性子。”
月中天倒是一笑,“我看小五這樣就很好。我現在是深知閒散的寶貴,其實我這輩子曾經的夢想也是想當個富貴閒人。江山讓別人去打,自己坐享現成的就好了。”
月明樓這會兒笑了,“爺爺我也是,我的志向是當個農夫,置兩畝地、蓋一間房、養兩頭老牛一窩雞鴨,然後老婆孩子熱炕頭。”
“誰讓你投錯了胎!”月中天含著蘋果笑罵,“安著當農夫的心,就不該投胎到咱們月家,更不該託生成咱們月家的長房長孫!你既然投了這個胎了,你就得給我把逆鱗刮乾淨了,乖乖扛起你該扛的責任來!”
月明樓涎著臉笑,回頭不著痕跡地瞄了月慕白一眼,“其實我不扛這責任也沒事兒啊,還有我五叔呢。五叔總歸能把公司料理得好好的,讓我也能當個富貴閒人。”
月慕白的臉登時一白,“小樓,別胡說!”
月明樓便又笑了,舉著蘋果繼續哄月中天,“爺爺吃蘋果。剛剛那話,您老就當孫兒剛剛放P呢,您老可千萬別動氣。”
。
月家二老上樓休息了,月慕白站在外頭廊簷下抽菸。廊簷下幾步一盆小小吊蘭,葉腋中生出的匍匐莖頂端簇生的葉片,在夜風中輕旋若舞,遠遠看去雖然是葉子卻看著更像是綻放的花。月慕白就站在那些輕搖曼舞的蘭花影裡,一口一口吐著白色的煙霧。
“五叔最是自制的人,怎麼也會在家裡抽起煙來了?”月明樓挑著唇角笑,穿越燈影而來,狹長的鳳目微微風情地挑著,“難道忘了奶奶是最不喜歡在家裡聞見煙味兒的。就因為這個,我小時候沒少了挨說。”
月慕白吐盡最後一口煙,將菸蒂扔在地上踩碎了,這才又撿起來用紙巾包好,側眸來望月明樓,“二老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個時候回來。往年這個時間,他們要在歐洲逗留很久。歐洲那邊的醫療康復設施對老爺子的復健更有幫助。”
月明樓就笑了,“果然什麼都是瞞不過五叔的。不過五叔要是以為是我打電話讓爺爺回來,那倒是錯了。”
月明樓也點燃了一支菸,深深吞吐,“我要是打電話去跟爺爺訴苦,那多顯得我無能。不過也有能拴住爺爺這個風箏的絲線——只要咱們公司有個風吹草動,爺爺定然不會坐視不管。歐洲那邊出了事,而且就是在爺爺眼皮子底下的法國,你說爺爺怎麼還能在歐洲呆得住呢?”
月明樓在燈影裡衝月慕白呲牙一樂,“所以啊五叔,儘管我希望爺爺回來,可是還就真的不是我叫他老人家回來的。否則,奶奶怎麼會不提前通知你?”
月慕白尷尬地咬牙,“你倒是果然會利用機會。老爺子回來了,你就可以放心出差去瑞典了——你之前反覆向後推延時間,不是因為你所說的什麼資料還沒有準備齊全,你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如果你去了瑞典,公司這邊只有我的話,你擔心我會做手腳。可是現在好了,老爺子回來了,自然可以幫你坐鎮。有老爺子彈壓著,就算我想做什麼手腳,怕也是不敢的。”
月明樓開心地笑起來,“我就說嘛,咱們月家最聰明的除了爺爺之外,就是五叔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