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地嘟囔了幾句,然後,又是一陣聽不太清楚的喧鬧聲掠過,電話那端,就又換了個聲音。
這次,是雲至誠仿若永遠都帶著點點刻板、幾分嚴肅的聲音:“照顧好自己。等你爸回來。”言簡意賅,不多贅述。
“。。。是!”雲上依輕聲答道。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接著雲至誠就又道:“大伯掛電話了。”
“埃?”還沒等雲上依再說些什麼,電話那端,隱隱約約地響起了雲其一聲焦急的呼喚:“。。。老爸!!”然後,就沒了任何的訊息。
雲上依拿開話筒放在自己的眼前,神色悵惘地發了會兒楞,隨後,才將話筒輕輕地放回原本安置著的地方。輕輕地、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眸光裡帶著點點的迷離。
“說完了?”崔陵微微地側了側頭,向著雲上依此刻站立的位置。而後,語調輕緩而不曾有任何情緒地道。
雲上依回過身,面上浮起一層淡淡的乖巧的神色,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對著崔陵。輕聲答道:“講完了。”
崔陵的眉頭微微一揚,嘴角輕輕地扯開一點弧度,狹長的眸子裡覆蓋著讓人看不清楚的漆黑,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詭秘般的溫和,道:“那你就回去吧。”
話音一落,他便施施然地將頭撇向一邊。闔上了自己的雙眼,一隻手抬起,緩緩地揉捏著自己的眉心。卻是不再多看雲上依一眼。
這樣的態度,其實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無禮且極度傲慢的,但是,此刻在雲上依面前的這個人身上,這樣的態度。讓他擺開來,端的是如此高高在上。以至於,找不到一絲一毫可以拿來說不可這般的理由。
就好像,他天生就該是這般的模樣,這般,高高在上的作態,尋常不將人看在眼裡。
雲上依定定地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幾眼已經闔上了雙眼的崔陵,眸中流過一絲不怎麼友好的情緒,面上卻愈發乖巧,清脆道:“再見,總長官大人。”
轉身,她大步地就走了出去,那扇門又利落地被拉開,而後闔上。
在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崔陵原本闔上的雙眸,緩緩地睜了開來,看著那扇紅漆木門,他的眉宇間泛起了點點的、清晰的冷厲,越發地襯出他那仿若不近人情的肅殺與魔魅,極易讓人懷著一種心驚膽戰的顫慄就此溺斃在他如斯的容顏中,萬劫不復。
來到軍區裡的第十天,天氣晴朗,是個適合打架的好日子。
已經和各個小隊的隊長混得一般熟悉的雲上依,受大家的邀請,去看他們每月一次要舉行的所謂的個人作戰擂臺賽。
於是,這天雲上依照例起了個大早,對著她房間裡那小廁所,仔仔細細地刷了半天的牙,還蘸了點水,捋了捋昨晚被她睡得翹起的頭髮,騰騰地搗鼓了半天,這才趕在擂臺賽開始之前出了房門。
陽光帶著明晃晃的光亮,有些微的刺眼,灑在人的身上,一會兒就會讓人覺得有些躁熱。
雲上依拉了拉自己特意帶上的帽子的帽簷,將自己領口處的紐扣解開了一顆,方才向著那人多的地方走了去。
圍觀著擂臺的人群雖多,但都盡然有序,各自呆在自己的隊伍裡,該留出的通道也都留了出來,所以,縱使圍觀也並不顯得擁擠,見到雲上依向著這方走來,那些本就留開了的通道彷彿又微微地變得寬敞了些。
還未等雲上依走到隊伍裡,像是永遠都一副不怎麼瞧得起雲上依的靳子云,就那麼面無表情地朝著雲上依迎面而來。
“依依小姐,你的位置已經安排好了,所以,你還是先隨我一起吧。”靳子云冷淡地道。
雲上依在這呆了那麼一段時間,也早已習以為常,於是,也不同靳子云多言,只默默跟在他的身後,腳下步子不多停息地向著某一個方向走去。
崔陵漆黑的瞳孔裡含著玩味的凌厲,看著靳子云領來的朝著他走近的雲上依,他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聲音裡也不知是個怎麼樣的意味,對著雲上依喟嘆道:“才來這麼一段時間,雲上依同志就已經和本人的屬下混得如此之熟悉了啊。。。”
話音一轉,他又接著道:“要不是今天早上我多嘴問了一句,恐怕,我也只有到現在才知道,他們竟已早早地就邀請了你來。”
他話語間的措辭曖昧,無端端地叫人心緒一沉。
但云上依卻是不敢再有任何隨意的情緒在他的面前外露,聽聞他這話,她也只是上前一步站定,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唇畔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道:“大哥哥們不過是覺得我年紀小,喜歡看熱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