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全是風景和靜物的寫生,一看就有品位的東西,照片和畫都有些褪色了,看來是掛了很久了。
看藝術品我喜歡看她們的落款和年份,這有時代表著歲月的東西以及作者的影子。
這照片和畫上都沒有落款,倒是有年份,特別是照片,是直接出的年月日,都是上個世紀拍的了。
其中有一幅照片,我一眼看出拍的就是這房子前的行道樹和馬路,秋天的黃黃的葉子,落在地上一層,跟鋪了層黃色的毯子似的,看著真有感覺,光影和色調都恰到好處,看得出攝影者很有些功力。
“這些畫和照片我喜歡,都是九幾年的作品呀,還真有點兒舊時光的味道呢!”我稱讚道。
“是啊,都掛了許多年了。”
她臉色暗淡了些,看起來有些感慨。
“畫和照片都是你的作品麼?”我好奇地問。
“不是,是我先生的!”
“你結婚了呀?”我嘴巴大張。
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青澀得象一枚樹上剛掛出的果子。
這裡比不得北京上海,但也算得上是大城市了。
在城市裡,三十歲沒找朋友的剩男剩女也比比皆是,她這麼小居然就結婚了。現在的小姑娘玩兒心都重,城裡的女子很少有早早嫁人的。所以對於她的早婚,我覺得有點兒意外。
“我兒子今年都1週歲了!”
我愣在那兒,不敢相信,這個小屁孩兒都有小小孩兒了。
“你才多大呀就當媽媽了?”
“我23,一畢業就結婚了!”沒有一點扭捏,她回答得很乾脆。
“好象是早了點兒哈,但是並沒違反國家規定,對吧,房子還中意嗎?”
她好象不大喜歡說私生活,故意岔開了話題。
說實話,這房子我太喜歡了。
自認骨子裡是愛藝術的人,只是到底沒走上那條路。
也自認可以分出所謂的“格調”這樣東西,從這個角度出發,這房子還真是不賴。
我注意到中廳上去有木質的樓梯,樓梯有些舊了,散發著木質的特有味道。
“樓上也租嗎?我一個人好像用不了那麼多的房間。”
“樓上不打算租了!”剛剛決定的:“我想儲存些私人的東西,在上面。”
我是喜歡直來直去的人,直接問道“那麼,租一層每月要多少錢?”
她說了個價格。
對這種看上去不諳世事的姑娘,我也不好對她太世故。
索性說了實話:“我真的喜歡這房子,而且我打算長住,可是我一個人即使只住一層也是有點兒大,奢侈了,價格上我不能接受。”
“你是覺得我開價開得高了?”
“不,不,”看過房子,我覺得她並沒有獅子大開口。
“我是因為個人原因,個人承受能力的問題,我一個異鄉人,漂在這裡,工作還沒著落呢,是很難承受這種奢華的,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這面積,這地段,這陳設,是絕對值得你開的價格的。”
“異鄉人,這個詞聽起來見外又有點感傷,現在地球都是一家親了,你是哪裡人啊?”
“我來自美麗的江南,上有天堂,下小蘇杭的杭州。”
她聽了眼光一閃:“好地方,西湖現在還好嗎?”
“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哦,我是說,我去過那兒,挺美的。真心喜歡這房子麼?”
她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裡透著一種不卑不亢的真誠。
我們大概有一秒鐘的對視,說實話,我愛死她這雙眼睛了,從裡到外透著真,和我平日裡看慣了的那種煙燻妝,粘著長睫毛,粘著雙眼皮,抹著好多層眼影的女人們比,這雙眼睛顯得很清涼。
我居然慌張地點點頭。
“那麼一半吧,一半能接受麼?”
我頓時瞪圓了眼睛!
話說我也算是迎風一刀斬的選手了,今天還沒出手呢,對方就繳械投降了,我這多年的功力沒用上,還頗有些遺憾呢!
難道本人真有這麼大魅力嗎?我可是剛剛失戀的人啊(失戀好聽點兒,其實就是被人甩了)。看來我得重新審視下自己了。
可是,天上掉餡餅,不是陰謀就是陷井。
我疑惑地望著她:“這房子,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比如說……”。
我想說,是不是裡面死過人啥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