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的怎麼覺著江湖這麼兇險呢,看來我還算幸運的!”
姜宇辰看方否說得輕描淡寫,不以為然,很想教育教育她。
“你那花店不過是小打小鬧,生意場上的水深著呢,你一個小丫頭兒哪裡會知道這裡的厲害!”
為了證明自己的論斷,姜宇辰還搬出活生生的例子來說服方否。
“象是最近,有家廣告公司,做戶外媒體的,當年開夫妻店起家的,如今發展得業內有號了,老闆突然就甩手不幹了,放出話來,說是老婆死了,沒心思幹了要出國,其實呢......”。
姜宇辰,欲言又止,一臉的不屑。
“其實怎樣?”
“此人跟我爸是舊友,關係很不錯。我市機場公路要擴建,所以沿路廣告牌都將在半年內拆除。但這是內部訊息,絕密,並未釋出。那些廣告牌一簽就是五年,還剩下那麼長時間,賠是要賠死的。如今,商戰打的就是資訊戰,那老闆想趁著沒傳開,拍賣所有廣告牌的釋出權呢,這一招就叫做金蟬脫殼!”
方否認真地聽著他說,末了,突然激動地叫道:“停車!”
他這一叫,姜宇辰被嚇了一跳,沿路邊停下車來。
“我問你,你這訊息確切麼,還有誰知道?”方否一本正經,又很急的樣子,眼睛都有些紅了。
姜宇辰看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說:“我老爸級別以下的人物,除了那老闆就是你和我了,雖然目前還在規劃階段,但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不然那老闆捨得放手嗎?這麼黃金的地段,一塊得值多少錢呀?!”
姜宇辰愣愣地看方否,不知她為何這麼激動。
方否不理他,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蘇敏的電話。
“在哪兒?”
“外面。”
“機場公路廣告牌的拍賣會哪天舉行?”
“今天,我正趕去XSJ大廈呢?怎麼,還是要勸我放棄麼?”蘇敏在電話裡冷笑。
方否臉色都變了:“算我求你,我這輩子沒求過你吧?”
“不可能,方否,你知道這次對我有多重要嗎?”
“知道,聽我的,放棄吧!就一次,我只求你這一次!放棄!”
電話果斷地結束通話了,聽筒裡傳來嘟嘟的聲音。
蘇敏站在大廈臨時租用的拍賣廳門口,心沉到了谷底,她沒聽過方否用這樣的方式跟她說過話,有哀求有命令,不容置疑!
蘇敏絕望地想,女人,這就是女人,方否倒底是個女人。面對自己喜歡的男人,女人就這樣無聲地倒了過去。而她對她這麼多年的好統統都白費了,在這一瞬,兩個人所有的情份如塔羅牌一樣轟然倒塌。那種深切的同甘共苦,惺惺相惜的憐愛,倒底是抵不過一張帥哥的臉。頃刻間,蘇敏絕望到好似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拍賣會上共有五家公司在舉牌,實際上真想拿下並有能力拿的,只有林志遠的ZY和她們YH兩家。蘇敏見到了林志遠,這個五十多歲有些中年發福的男人許多年來只是不停地給他兒子錢或是買東西,卻很少過問他的生活,更談不上了解他的精神世界。她敢說,他對自己親生兒子的照顧和了解還抵不上她這個鄰居的一半。
這些年,小白在她們家吃的大米都快趕上一座小糧倉了。而作為父親的他,在同一座城市的某處,卻擁有著另一個家庭,過著溫馨和睦的生活。蘇敏心想,小白其實和方否是一樣地命苦,在父母親緣方面多少也有些缺失,但在心境上似乎要比方否開闊很多,一個人能活成他這樣兒也挺不容易的。
蘇敏又想起剛剛方否給她的電話,仔細分析著方否在電話裡對她說過的每一個字,她這輩子真的是一次也沒求過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而此刻,在這個她事業甚至是人生最關鍵的時刻,她卻毫不猶豫地倒向了另一邊。蘇敏很洩氣,甚至是憤恨,所以每一次的舉牌都彷彿是想要了對手的命一樣!
價碼一路竄高,會場開始一陣騷動。
競標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蘇敏已然痛苦得快崩潰了,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坐在不遠處頻頻舉牌的男人——自己的對手,在將來的某一天,很有可能會戲劇化地成為方否的公公,方否孩子的外公。
她心裡有一種撕裂般痛楚的感覺,堅定的意志也開始有些動搖了。
不是因為小白,是因為方否。
方否說算我求你,她沒用哀求的語氣,可是“我求你”三個字從方否的嘴裡說出來,效果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