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很快就能反應過來。
門口警衛圈了一道又一道,照理說這樣的佈防是不可能讓人輕易接近穆先生臥室的,但穆楓從來不信照理說,那幫警衛像是睡死了一般,他這邊已經要砸槍了,外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呼吸深入淺出。他趴在床上,依然閉著眼睛,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就像蟄伏捕獵的野獸,只要有一個點被引燃,山林之王很快就會竄起咬斷獵物的喉管,不帶半絲猶豫。
分明有人接近。空氣裡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幽草香。但該死的,他竟然開始享受沉入谷底般的睏意,好像來的那個人根本不必讓他提起戒備心,那種天然的親切感足以讓他安穩地沉入睡眠。
穆楓的意識開始模糊。
幽草的香味愈逼愈近,她走路時,衣襬輕動,帶起一陣風,細細碎碎的柔軟觸感在耳邊綻開,穆楓的呼吸漸漸開始變重,他直覺那個人在靠近他,但他不想動。
很快,溫熱的手掌覆在他背上,然後,他感覺有人在很小心地掀開他的襯衣,背上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涼意絲絲入扣。手心貼了上來,很溫很熱,觸到他背部的皮肉時,彷彿還能生出霧氣。
有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這個女人,聲線太美,化了他整顆心。
穆楓突然從床上竄起,身手敏捷的讓人看不清他的動作,他不知何時已經從固定藏槍的地點摸出了佩槍,像一道閃電一樣,迅雷不及掩耳,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她的腦袋!
穆楓笑了笑,突然收槍,坐在床上喘氣,剛才動作太大,碰到了傷口,有些疼。他輕輕嘶氣,笑道:阿季,怎麼是你?
褚蓮不好意思地低頭:你怎麼睡覺都不安分?
安分?我安分點,還能活這麼久?他笑著,伸手想要去抱她。
你也是,外面守著那麼多人,如果是別的人闖進來,他們總要攔著,只有我來看看你,他們才不敢……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聽不清了。
穆楓笑笑,抬手去摸她的臉:我以為我養了一幫飯桶……
剛剛睡覺時,有些夢魘,現在猛然醒來,出了一身的汗。他的襯衫半敞著,只扣了最下面兩個紐子,汗密密層層地貼在黝黑的肌膚上,褚蓮看不過去,準備去擰毛巾:
嚇著啦?
他握她的手,不讓她走:嚇著了,夢見你帶著寶寶要走,他笑笑,自嘲道,出了一身冷汗。
褚蓮反倒一愣,臉上心事重重的樣子,過了好久,才說道:你說什麼胡話呢。
你剛剛進來是要做什麼?穆楓笑她,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褚蓮的臉便一直紅到了耳後根,想要退後,卻被穆楓一把拉住:阿季,抱抱我。像小孩的哀求,沒有穆先生一貫的命令口吻,他很少這樣,有時性子太剛,不肯說軟話,以致和褚蓮鬧得不可開交。
褚蓮有些心軟,輕輕抱了抱他。
她想要鬆手,卻聽見穆楓在低聲說話:阿季,不要走……好不好?
像夢囈。
他問她剛剛進來要做什麼?還能做什麼?某人睡著了,趁機吃一下豆腐不可以??
穆楓倒是很聽話,乖乖地趴在床上,任她捯飭傷口。她的手輕輕覆上去,很溫熱的掌心貼合著早已結痂的表皮,粗糙的觸覺,刺的她心裡一陣疼。
他背上新傷舊傷橫錯,明明只要有一點事,他的貼身保鏢會撲上來死命護,可是穆楓偏偏還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刀口舔血的生活,好似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有時褚蓮常常會想,當年遇見穆楓的是她這個同出五大家族門下的女孩子,他們的姻緣才看起來順當些,如果是別人呢?她不是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華人留學生,在聖弗朗西斯科晴明的天空下,遇見加州小野狼,他們的命運,又會怎樣?那時的她,一定不瞭解穆楓的生活,或者,根本無法走進他的世界。
幸,或者是不幸?
褚蓮心中微慟,一俯身,柔軟的唇貼著他的背,一個輕落而短暫的吻。
她忽然像被觸動了某根神經,開始瘋狂地攻城略地,一個一個熱烈的吻落下來,擦過他的傷口,妥帖地安放。
眼淚不知何時已氾濫成災,但她顧不得了,或者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全副的身心都投入到忘我的深吻中。
這是她婚前婚後第一次主動,第一次,那樣溫柔地親吻穆楓。
他閉著眼睛,不敢動,聲音沙啞至極:阿季……
小楓哥……她突然哭了出來。穆楓弓起身子,很快地回身坐了起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