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曉那想的到會在公車上遇到他,牙疼都差點忘了,戰戰兢兢地坐下,隔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問:“徐經理,你也坐公車啊。”
徐緒搖頭,然後看了看懷裡的那塊抹布:“車壞了,我帶狗去看病。”
慧曉這才注意到他懷裡的東西——一根根黑色的布條堆了一堆,這玩意不是抹布,不是拖把?
像是要證明自己是個生物似的,那東西動了一下,然後在徐緒胳膊邊的部分揚了揚,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汪,汪!”
邊上一群人都嚇了一跳,慧曉眼珠子簡直要凸出來了:“這是……狗……”
徐緒一臉的平靜,似乎早料到邊上人的反應,一手拉著吊環,一手託著狗屁股。那狗一醒,就開始動起來,渾身上下布條一樣的毛也在抖動,活脫脫一塊大墩布。
邊上有人問:“小夥子,這狗挺沉的吧?抱著不累?”
徐緒看了那人一眼:“病了,抱著好。”
拖把狗又汪的叫了一聲,逗得邊上人哈哈大笑。“別說,這狗長得跟拖把真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徐緒在心裡大大鄙視了他一把,一個模子,你家拖把用模子印出來的?
他懷裡的波利狗已經成年了,這麼大一中型犬單手抱著本來就很累,還要壓抑怒火,越壓抑就越生氣!
慧曉在凳子上坐得也不安穩,她捂著高腫的臉蛋,腦袋裡一個勁的琢磨該什麼時候下車,下一站就下?還是等徐緒下了再跑?
沒等她琢磨完,徐緒抱著那大拖把準備下車了,人擠人腳踩腳的,犬吠聲淒厲異常。徐緒心裡後悔沒打車,乾脆兩手摟著愛犬定往下走。這麼一來,那張破布條覆蓋的狗眼就迎上了腫臉的慧曉。
慧曉瞅著肩膀上扛著狗頭的徐緒慢慢下了車,正鬆口氣,那狗猛地躥從徐緒肩膀躥了出來,像顆炮彈,不,一隻飛射的拖把,直衝向自己。
慧曉嚇得魂都沒了,抱住腦袋就往椅子上縮。“拓跋,你幹什麼!”徐緒也連忙轉過身來,但寡難敵眾,很快就給下車的洪流衝下到外面去了。
車上人雖然多,不過誰敢去攔這種長相的中型犬?大家紛紛退避。不少人驚慌之餘也不由暗暗讚歎主人取名字貼切,“拖把”,可不是!還是隻會叫的活拖把!
拓跋逃離主人控制之後,卻沒狗勢行兇。它躥到在慧曉腳邊十厘米處,就低下腦袋開始狂舔,身上的布條毛紛紛甩動。
慧曉半天沒見動靜,扭頭一看,嗬,這狗在舔人家掉在地上的酸奶盒子!
“喂,對,就說得你!誰跟你說狗能上車的?”
慧曉奇怪的抬頭,這才發現車子裡幾乎沒人了,大家都聚集在下車門口,連上車門也都是往外擠的人。司機正扭頭衝著自己擺臉色:“規定不許帶狗上車的知不知道,這是……”
司機話說到一半,拓跋不幹了,扭頭看看他,再回頭看看慧曉,後腿一抬,居然真的尿了。
慧曉直想哭,牙疼更厲害了,太陽穴都開始抽動。這是什麼流氓狗啊?
徐緒終於成功回到車上時,慧曉正跨過他的寶貝狗往外走,這姿勢這態度,分明在侮辱他的拓跋!
徐緒伸手就要把狗拉過來,拓跋卻如飢似渴的對著地上的一灘水狂舔勁頭。徐緒氣得連拍了他好幾下腦袋,一把抱起來,咕噥:“什麼水都喝,髒不髒?”
慧曉在他抱狗的一瞬間就縮回了腳,看著他把四個腳都在尿水裡踩過的大狗抱在懷裡,那句“它喝的是自己的尿”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司機氣哄哄地瞪了他們兩眼,一甩車門下去了。
徐緒抱著狗到了車門邊,才又回頭去看慧曉:“下來吧,這兒是終點站。”慧曉只得捂著臉下車,不由自主地,離那狗那人都遠了點。
徐緒又摸了下那個不停聳動的狗腦袋:“怎麼弄得臉上都是水?”
是尿啦……
“你怎麼來這邊?”
慧曉尷尬:“我來看牙……”
徐緒“哦”了一聲,然後說:“這兒是小區,沒牙科吧。”
“……坐過站了。”
徐緒剛才明明親眼看到她一瞅見自己就發了瘋似的從個門診狂奔出來,連她裝模作樣地擠到自己身邊都看到了,這時也不捅破,笑笑說:“不然你上我家坐會吧,天好像要下雨了。”
跑的這麼急,臉都腫成這樣了,怪可憐的。
徐緒這樣想著,又摸了一下正拿臉蹭自己胸口的拓跋。
十、一夜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