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鞋跟卡著了。
徐緒差點兒笑出來,跑啊,跑啊!
慧曉嗖地扭頭,身體一顫,又扭過去。她表情雖然給墨鏡遮住了一半,看不清楚,表達的還是很明白的——走開啊,跟著幹什麼?
徐緒站在原地,直著眼睛瞪她——不是不喜歡嘛,那害羞幹嘛?臉也紅了!
慧曉蹲那兒,努力了半天,終於給他那毒辣辣的視線逼哭了。雖然沒聲音,眼淚卻一顆顆往下掉,鼻子、下巴、前襟,能沾到的地方都沾到了。
徐緒在口袋裡掏了掏,只摸到隻手機,又去摸褲袋,什麼都沒有。他便繼續冷颼颼地瞅著她。
慧曉背過身,又努力了會,乾脆脫了鞋站起來……
徐緒終於走上前去扶人。
慧曉下意識就甩開了。
徐緒努力板著臉,眼睛眉毛嘴巴無處不透透露出冷漠來,手倒是固執地又一次伸過來。
啪!
慧曉隔著墨鏡惡狠狠地瞪著他,眼睛裡兇光怒火氾濫!這樣沒眼色的探人隱私,實在是太討厭了!
無奈鏡片實在太厚,在徐緒看來,就只覺得那倆黑漆漆的複合材料後面淚光隱隱。
哎——
徐緒心軟了,拍拍她肩膀,蹲下來幫著折騰那鞋跟。慧曉一下子跟著蹲下來,倆腦袋砰地撞到一起。
徐緒腦子悶悶的,心裡倒是有點兒高興,又有點兒鬱悶。
這算投懷送抱?變心也太快了,簡直水性楊花!
慧曉則緊捂著裙子往邊山移,虧得她反應快,差點兒走光。
兩人捱得近,連呼吸都能感覺的到,偏偏那陰井蓋和鞋跟夠纏綿,怎麼扯都扯不出來。慧曉情緒也平復下來了,看著領導給自己“提鞋”,總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謝謝。”
徐緒繼續忙碌,隔了一會,突然說:“你年假還剩下幾天?”
慧曉啊了一聲,又聽他在說:“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出去散散心,回來好好工作。”
慧曉下意識點頭,點完頭又搖頭:“我辭職了。”
徐緒終於把鞋弄出來了,放到她身前,“穿上吧。”
慧曉一邊鞋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他,果然,徐經理又發話了,“下週,有空吧?”
慧曉瞪大眼睛,“我……”
“那就下週五吧。”
二十、公費旅遊
看著快遞到手的機票和旅遊地圖、出行物品清單,慧曉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這年頭資本家都不吸血,改義務獻血了?
噓噓主動給放年假不說,還贈送機票——可惜的是隻有單程票——慧曉拿著那本黃果樹瀑布的宣傳冊子翻來覆去地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詳細到連買什麼水杯都的物品清單,有著明確目的地的機票……還有那張用紅線標註出來的旅遊地圖。
慧曉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那隻墩布狗,拖著長長的黑毛,給徐緒用膝蓋夾著肩膀喂藥,最後一拍屁股,“去,把盤子裡的東西吃了。”
手機叮了一聲,“東西收到了?”
慧曉猶猶豫豫地打了一堆話,最後卻又退格成一個“嗯”字,一臉茫然的發了出去。
“那就好好準備準備,記得要帶薄外套。”
慧曉又回了一個“嗯”字,最後實在憋不住,撥了電話過去。
“徐經理,我……”話還沒說完,徐緒就冷冰冰的打斷了,“我現在開會,很忙,有事下班說。”
啪嗒,結束通話了。
開會,很忙,明明是你先發簡訊的啊!
慧曉捏著一大疊東西在屋子裡轉圈。
到了下午五點,徐緒手機乾脆關機了。
慧曉抓著電話咬牙沉思,到底哪裡不對勁呢?徐經理難道在躲她?
這種情況,通常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員工太出色,所以上層才這樣踢皮球搞安撫。可是,慧曉捫心自問,她拼酒的本事真的已經強過蘇宏的交際能力了?
她不由自主打了個顫,上位者的思維,真的很難揣測啊!
萬般無奈,慧曉敷了一晚上毛巾,第二天一早就揣著辭職信又一次趕赴沙場。
眼睛已經消腫了,同事們也八卦夠了,看到她都只露出神秘的笑容。慧曉尷尬地衝他們回笑——這種笑容,這種好像寫滿了“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我好崇拜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徐緒卻不在辦公室,大門緊鎖,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