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陸羅氏喃喃自語,爾後,她將兄長之前信中的意思,告訴了三嫂。
頭次聽說此事,龔氏也是意外。不過一想到他們兄妹的感情,還有二伯對曹氏不著調,一直很反感的態度,心裡也有些認同。只是,對方怕是不知,那孽子背後的來歷。
她沉默了半晌,才跟陸羅氏勸道:“二哥這想法是不錯,只是現在二房婆媳關係緊張,二哥百年之後,怕是那兩兄弟要分家。你那夫家的侄女,受得了那女人的轄制?”
“我也有這顧慮,只是公公他,希望跟淮安的鐘家搭上關係。若跟郡主成了妯娌,陸家以後的子弟,科考也好,為官也罷,在文官中也有個幫襯。三嫂是不知道,鍾家那位中榜眼的大公子,江南有女子云英未嫁的人家,都快把鍾府的門檻都快踏斷了。”陸羅氏倒出背後的苦衷。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心虛
東方微曦,位於鎮國公府西側的院子起了響動。
“夫人醒了,你們倆進去,伺候夫人起床。”青竺院的臥寢外間,傳來一道中年婦人的呼喝聲。
隨後,房門吱呀一聲開啟,從外面進來兩婢女。一位雙手端著銅盆,裡面是熱氣騰騰的湯水,一位手裡拿著胰子、巾帕等盥洗工具。她倆進屋後,被裡間一青衣丫鬟的手勢禁止了,候立在一旁。床邊還有兩位小丫鬟,她們垂手一直等在帳子外邊。
昨晚,下了整整一夜冬雨,雨滴打在窗欞上,噼啪作響。
半夜從噩夢醒來,曹氏有幾次,都被窗外狂風驟雨的動靜嚇著,再難以入眠。休息不好的直接後果,就像現在這樣:睜開眼睛都半炷香的功夫了,頭腦裡還是混沌一片。直愣愣地望著帳頂那朵紅蓮花發呆。
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半月之久。自從芷兒到庫房裡,跟著鄭嬤嬤混在一起後。
“夫人,若您還覺得身上乏,就再睡個回籠覺。”曹氏身邊的霍婆子,走進裡屋,在帳子外輕聲勸道,“反正您不用伺候誰。”
若是放在平日,曹氏肯定聽勸,直接鑽進被窩重新眯一會兒。今日她卻一反常態,被人這樣一問候,立刻回過神來,掀開被子坐立起身,朝外面囑咐道:“來伺候吧”
帳外的霍婆子,忙示意兩旁的貼身丫鬟,上前替她穿好衣裳,被扶下了床榻。
沒過一會兒,曹氏就坐到了妝鏡前。
鏡中的人影形容憔悴,面色蒼白,不知道的人見到,還以為她是久病初愈的。她拿起鏡子,朝眼角那邊看去——那裡爬上些許細紋。自從繼子從邊關撿回一條命,她就開始過上這種整日擔驚受怕的日子。
幾個月前,那老不死的突然中風,原以為他會就此一命嗚呼。那樣,所有的真相都將掩蓋在黃土底下了。
當時兄長跟她說,那小兩口不敢往下查的,他們要顧惜太后和六王爺的顏面。那些事情是那死老頭一生的汙點。即便是查出什麼,他們也只會幫忙藏著掖著。到時,她還可以拿此事和孝玉反過來威脅他們。以國公夫人的身份,要求兒子趁著熱孝,跟沈家小姐把親事給辦了,量那兩小東西也不敢說什麼。
只可惜老天不幫忙,讓那老東西又醒過來了。現在的形勢,對他們兄妹極為不利。
正如兄長所說的,老東西若是從此開不了口,他們倒不敢對她怎麼樣。父親一病倒,就開始苛待繼母。這樣的罪名,國丈府可背不起。最怕的就是,被他們找法子治好病人,由國公爺親手來結果這一切。
鏡前的女子,一想起昨晚那夢境,就覺得心神不寧。越發覺得自己得儘快採取行動,早點擺脫這困境。
如今她半夜不是驚醒了再也睡不著,就是整晚整夜地做噩夢。這種日子,她還要過多久?身子骨還經得起幾番這樣折磨?
自從繼子接手府中事務後,她的人想回孃家遞信求計,每次都有人在後面跟著。後來,曹氏一咬牙,把羅逸芷推了出來,讓她參與到府中廚房事務中去。就是想讓他們自顧不暇,好轉移目標,別再盯著她們青竺院了。
誰知,被龔氏那賤女人,當場就給駁回來了。還安排她女兒,到庫房管帳。
一想到那賤種跟老乞婆的關係,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雖然,女兒晨昏定省時,並沒出現任何異樣,可曹氏還是覺得膽戰心驚。
早知如此,當初就當結果了那老乞婆,不該留這禍患在府裡了。
逸芷那賤種小的時候,長得很像她爹爹,沒半點那女人的影子。要不然,即使她再得國公爺的寵愛,她也不會傻到為了邀寵,留下她這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