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還不想回府,不敢進京,是否表示,跟薛菁比起來,她還沒對方豁達,想得通透呢?!
對方是迷戀,她對旭表哥的感情又是什麼?
頗為欣賞的一個“萬人迷”,對她幾次三番暗送秋波,露出愛慕溫柔的微笑。兩人還訂了親,是虛榮心作祟順勢而為,還是真心認定對方,是可託付終身的良人,非卿不嫁?
把她陷進去的,是愛情,還是迷戀?
妙如心中一凜,猛然發現,可能她自己之前都沒懂明白,一直以為那就是愛情。
那旭表哥呢?從信上來看,那曲子該是巒映給郡主的。那麼,若是他把兩人之間的曲子,隨手就給了妹妹。那是否說明,在潛意識裡,他把她和巒映一樣,當作妹妹看待,而非愛慕之人?或許連他本人也沒意識到?
若果真是這樣,豈不是一段陰差陽錯的曖昧?
如今他要成親了,若三人關係以後還這般扯不清。對於他們夫妻來講,她豈不是隨時都可能“被小三”?!
不管泠泉郡主對汪峭旭,是出於何種動機和感情。認清自己情感後的妙如,決不允許自己跟有婦之夫,再保持那種曖昧的感情糾葛。
當下她決定,要給對方去封信,把她的心跡委婉剖析給他聽。末尾處,引用辛稼軒那首“少年不識愁滋味”的詞來暗示對方,讓他認清彼此的感情。
這封函到達汪峭旭手中時,沒想到讓他更加難受。再沒什麼比自己感情被人否定,對方為了與他撇清關係,表示對他沒動真感情,更為傷人的了,此乃後話。
妙如正在愣神,一個聲音傳來。
“鍾先生,明日就是冬至節了!您為何還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山長在前院都等您半天了。”書院裡打雜的丫鬟,特意跑到後院催促她。
妙如轉過身來,不急不徐地走出楓霜亭,心裡一片從未有過的澄明敞亮。
和二伯母坐在下山的馬車上,兩人聊起兩月前秋闈放榜時的情況。
“你哥哥沒氣餒吧!榜上無名畢竟不太好受。”鍾謝氏關切地問道。
“他還沒那麼脆弱。豈是人人都能跟二伯一樣,十六歲中進士的。再說了,在外面流浪了三四年。能被主考官誇獎,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說完,妙如嘴角微翹,想起當時的情景,她彷彿回到以前的學生時代。
八月的秋闈中,明儼落榜了。堂哥鍾明信倒是考得不錯,進了前三名。學館裡中舉的還有四位,這對鍾澄那座只有二十來人,才開了兩年的新學館來說,成績算是不錯了。
明儼開始很沮喪。他原計劃順利考上舉人,明年開春一鼓作氣取得功名,帶著妹妹早點離這個家。有他的幫襯,妹妹也能早日說戶好婆家。
可他畢竟才十五歲,之前又耽誤過三四年。想在競爭激烈的江南會試中嶄露頭角,還是有些困難。
不過,雖是落榜了,主考官對他的答卷印象極為深刻,後來還特意打聽過這位考生。這才得知,他是鍾探花之子,自小就有神童之名。
省裡的學政甚是驚訝,過後還斷言,等不了三四年,這後生必定會有更讓人吃驚的成績。
對兒子的表現,鍾澄還算滿意。本也不指望明儼,來年就能趕赴會試。畢竟他年紀太小,貿然進京,只會讓他更加擔心。
為安慰明儼,妙如特意下山,跑來勸他:“這樣的成績,已經很讓人側目了。若是一下就讓哥哥中了,明年春闈未必有好的名次。若是名落孫山,豈不是壞了鹿鳴學館的名頭。還是等三四年後,考個頭甲回來,到時咱們學館,馬上就能名揚江南了……”
一席話逗得明儼轉悲為喜。
“那你爹爹的態度呢?”
“對哥哥的表現還算滿意,本來就不指望他今年能中舉。畢竟根基不牢,還不如三四年後考個好名次。”
“伯母之前也擔心儼兒太急進了,讓他沉澱一下也好……”
兩人接著又閒聊起,明日祖宅祭祀的事來,不知不覺聊起了鍾明信。
“鍾家十多年沒出過這麼好的名次了。自你爹爹得了個進士及第,族中子弟最好的名次,也才是個三甲同進士出身。有你爹爹這兩年帶在身邊教導,信兒明年有望為鍾氏再次爭光。”
“妙兒也覺得會是這樣,考完鄉試,信哥哥興致很好。好似上完一堂課似地輕鬆就過了。而且江南貢院的強手如林,他都能考個頭三名,拿到京裡去,起碼能進二甲……”
兩人聊著,馬車接著就下了雲隱山。在山腳下時,妙如透過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