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菲菲姐你沒看到主編——可以說是主上大人那囂張的模樣,站在那裡抬著頭用下巴指揮阮大偉幹這幹那,做牛做馬~嘖嘖~怕是恨不得我們群體參拜,齊齊跪下山呼‘西太后娘娘萬歲千秋’~”
我咬著吸管發呆:“嗯,氣勢洶洶的很厲害嗎~那凌瓏你知道秦榛是什麼後臺背景嗎?”凌瓏“咕嚕”著肚子回應我,不好意思地笑:“啊呀,菲菲姐不好意思~呵呵呵呵~”我連忙揚手招來服務員:“小姐,把店裡點選率前三名的統統端上來!再上一紮鮮榨西瓜汁!”
凌瓏雙手合什膜拜我:“菲菲姐最義氣了!剛才我們說道哪裡了?對!秦榛~話說那個秦榛啊~據說是某個名牌大學編輯出版專業的精英畢業生,然後又有哈佛耶魯的碩士畢業證~麼辦法,人家唸的書墊在腳下面就比我們群本科大眾高人一等了,妒忌也妒忌不來。”義大利培根面上桌,凌瓏吃得一臉幸福:“哎喲~菲菲姐,我知道你和阮大偉關係好,為他抱不平,可是人在屋簷上,除了低頭還能怎的?除非你不要這份工了,其他都免談!”
我用手撐著下巴,一籌莫展地嘆息:“我不是不願意低頭,我只是很好奇上頭從來就任我們自身自滅,幹嗎突然空降一個精英下來?太奇怪了,不是嗎?”
32
如果說上午秦榛對我保持的還是初初相逢的客氣曖昧,保持距離,那下午我所領教到的就是行動派掌門人雷厲風行地以一系列動作告訴我被打入冷宮的事實。
“顏小姐,下午雜誌社有會議要召開。所以我想拜託你做一下會議記錄,可以嗎?”詢問的語氣,想要獲得的是必定肯定的答案吧。無奈我鬼使神差般地不夠配合。
“可我們雜誌社的會議記錄一向是由凌瓏負責的。我從來沒有接觸過,怕會不夠上手,對日後的工作造成麻煩。”不知面前那泓微笑的泉水的深淺,我只能抱歉地微笑,做著有些無謂的試探。
“凡事都有第一次需要嘗試。凌瓏她雖然作為工讀生但是能力出眾。也不能一直叫她來做雜務啊。再說了,顏小姐您不是看不起會議記錄,認為它是小事不足為道吧。”秦臻微笑得一如一尊最美麗的花瓶,傾倒出口的不是晶瑩的自來水而是散發著嗆人氣味的消毒水。“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覺得我們這個雜誌社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良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會議記錄輪流由各位負責,這樣可無形中可以提高會議的效率嘛。”“顏小姐,您說對嗎?”
來不及分析一番話中單純的鴻鵠大志還只是針對我的綿裡藏針的說教,只能唯唯諾諾地狗腿承應下來:“我明白了。”
於是整個下午的會議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縮在桌子角落勤奮地搖動筆桿子。不時地抬起頭,但除了阮大偉沒有人接收到我哀怨無比的眼神。秦榛就如同那發光發熱的太陽系大恆星,每顆小惑星都雙眼閃閃發光地努力與它接龍,藉此鍍上一層可觀的光和熱。
不由地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就此消失。整個人連同一顆心彷彿在天地初開的哪一片萬物混沌中漂浮游蕩,過了很久我才意識到原來就就是不受寵後引發的妒忌心理。
原來我不是心地溫和善良謙卑的公主,也不是自詡的拿著堅強當盾牌的女武神。我的角色只是那個不斷重複“太太您好”“小姐您回來了”,帶著無差別微笑面具的丫頭甲乙丙丁。
在這個小小的社會大學角落裡,我是龍套。什麼都不能握住和確定。此時此刻唯一能夠保證的只是難兄難弟阮大偉在一邊的鼓勵眼神和V字手勢。不禁慘淡一笑:我們不過是冥王星和海王星的關係啊。
在被發現的瞬間可能引起關注和衝動,但最終流離在太陽系的邊緣。與寒冷和孤寂做伴,緩慢地公轉自轉。
抬頭微笑,搖搖筆桿子說明我很好。
“大偉,大家開了那麼長時間的會議也累了,你去斟一壺咖啡來吧。記住,多奶少糖。”秦榛一句話空投而下,雲淡風輕,卻又像隕石般掉落下來。再一次帶著屈辱低頭的瞬間,耳邊飄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切~”的聲音。
告訴自己不在乎因為虎落平陽都得被犬欺一欺,何況我從未呼風喚雨過,看不出有報仇雪恨的能力,這樣軟綿綿的柿子不用來肆無忌憚地踐踏發洩負面情緒標榜自己的偉大實在過於可惜。
只是自尊心毫不為這樣說教所動,已然倔強地挺立著,彷彿水晶遍佈裂痕卻不肯粉碎成粉末。茶水間飄逸出咖啡的香味,苦澀而醇厚,縈繞在鼻端久久不散去。
“在我決定進入職場的一瞬間,為什麼沒有及時摔碎我的自尊?“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