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干太太小姐們都說
著笑的魚貫跟出去,留下丫鬟婆子慢慢收拾桌椅茶碟。
連姐兒輕快的跳起來,一手去拉一個蘭,笑道:“走,咱們看戲去,
這回姑姑請的是最紅的雙喜班,他們的《玄女拜壽》和《醉打金枝》兩出
戲在京城可唱火了!”
明蘭聽著也頗感興趣,剛要從杌子上起來,一隻手放下茶碗的時候,
忽然旁邊一個正收拾的小丫頭手一歪,將一盅沒剩多少的蜜棗泥倒在了明
蘭手背上。
明蘭輕輕啊了一聲,連姐兒忍不住罵道:“笨丫頭!你怎麼弄的?!”
那小丫頭才十一二歲,見闖了禍,立刻賠禮下跪,連聲道不是,明蘭
無奈道:“算了,還好只是手上,若是衣服上就麻煩了。”說著甩甩手,
只覺得手指縫黏糊糊的,有些溫熱。
那小丫頭十分乖覺,連忙道:“請姑娘去後頭淨下手吧,洗了手便好
了。”
如蘭皺眉道:“那戲怎麼辦?晚了可要開鑼了。”連姐兒是戲迷,也
是心急難耐,她仰慕雙喜班已久,明蘭見她們的模樣,便笑道:“你們先
去,我淨過手再來尋你們。”
連姐兒大喜,又叮囑了那丫頭幾句,然後拉著如蘭先走了。
明蘭一邊暗叫倒黴,一邊跟著那小丫頭從後頭出去,到一間裡屋坐下,
那小丫頭很快捧出一盆溫水,幫明蘭捲起袖子,卸下指環手鐲,細細洗淨
了,然後用乾淨布帕給明蘭抹乾手,再幫明蘭戴好首飾;一忽兒功夫便全
好了。
明蘭但看她如此動作利落,有些意外,一邊給自己捋平袖子,一邊打
趣道:“瞧你手腳利落的,倒似常給人洗手,莫非你常把棗泥倒人手上?”
那小丫頭十分伶俐,甜笑道:“瞧姑娘說的,奴婢哪有那個膽子。”
說著,她還不住的偷眼打量明蘭,還讚了一句:“姑娘真好看,人也和氣,
跟個仙女似的。”
明蘭暗歎:到底是侯府,瞧著丫頭的素質,手上嘴上都來的!
然後這小丫頭便自告奮勇給明蘭帶路,“姑娘走好,扶您罷,這路上
滑,從這兒走去戲臺子更近。”
明蘭是路痴,只有老實跟著的份兒,穿出了垂花門,只見丫鬟婆子穿
梭來往,明蘭忽心頭一跳,覺得有些不對,今日出來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外
罩著統一的青藍色束腰比甲,怎麼這個小丫頭沒穿?不過人家府裡的事兒,
她不好多問。
小丫頭扶著明蘭迅速的走著,東一拐西一繞,越走越偏僻,明蘭心裡
開始打鼓了,連連質問,每回那小丫頭都說:快到了。
明蘭越看這小丫頭越像人販子,奈何自己不識路,只好再忍一忍;直
把兩整段的抄手遊廊都走完了,還要往前走,來到一處冷僻的花廳園子後,
明蘭終於忍不住一把甩開小丫頭,瞪眼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小丫頭往前方一處指去,輕聲道:“姑娘您瞧,咱們到了。”明蘭微
怒,厲聲道:“到什麼到?你家戲臺子搭在半個人都沒有的地方?”
忽聽一聲輕笑,有人道:“難道我不是人嗎?”明蘭嚇了一大跳,趕
緊抬頭去瞧,只見一個錦衣金冠的翩翩美少年,扶廊而笑,不是齊衡又是
誰?
小丫頭見任務完成,衝齊衡福了福,一溜煙跑的不見蹤影,明蘭都來
不及叫住,不由得氣急:你丫的練過神行百步呀。
齊衡嘴角含笑,走到明蘭身邊,裝模作樣的拱手道:“六妹妹,許久
不見了。”
明蘭心裡生氣,又怕被人瞧見,不去理他,轉頭就要走,齊衡急了,
連忙攔在明蘭身前,道:“這兒僻靜的很,不會有人來的,且春兒是我的
丫頭,妹妹大可放心。”
明蘭一聽,怎麼覺得這話這麼曖昧,於是冷著臉道:“齊公子自重。”
齊衡立刻樂了,伸手便要去拍明蘭的頭:“小丫頭又和我掉書袋,前
幾日我去你家,大家都在,偏你不出來,怎麼回事?”
明蘭急急的甩開腦袋,盡力嚴肅道:“旅途勞頓,偶感不適,臥床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