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儘管去告我忤逆。”明蘭淡淡道,“倘若那會兒太太還無恙的話。”
王氏噎住了,轉頭去看盛紘,目露祈求道,“老爺……”
盛紘懶得理她,指著明蘭身後的綠枝道:“去取筆墨來,我立刻就寫休書。”
王氏傻了眼,捂臉大哭:“我怎麼命這麼苦,在盛家門裡熬了這麼久……”
盛紘轉頭冷笑道:“你這蠢婦!也不看看現下情形如何。有太醫給老太太的診斷,有這下了毒的糕餅,這糕餅又是你買來的——有這三樣,這丫頭早攥住了你的性命。”
人證物證俱全,外加她們婆媳不和外人知道的也不少,恰構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若真鬧到公堂上,王氏是鐵板釘釘的死路一條,自己趕緊跟她做了切割才是正理。
他再補上一句,“你害婆母性命,說破了天,我也休得了你!”
王氏呆,暫時停住了哭,這時旁邊一聲輕叫傳來——“太太!”
眾人轉頭,只見劉昆家的掀起側屋的竹簾,低頭走進來,輕輕跪在王氏跟前,“太太,事到如今。您就別倔了,再不說實話,柏哥兒和兩個姐兒,都得叫連累了!”
她抬起頭,盯著王氏:“您若有個好歹,兩個姐兒將來如何在夫家立足,還有大少爺,如今他可仕途正好呀!”
王氏悚然打了個寒顫,倘若自己被休了,兩個女兒可怎麼做人,還有兒子……
明蘭看著劉昆家的,輕輕冷笑:“我倒忘了你劉媽媽,如此要事,怎麼少得了你。”
劉昆家的跪著轉向明蘭:“當年老太太吩咐不許康家姨太太再上門,我做奴婢的雖不敢置喙,可也覺著極對。我原是王家來的,可今日也要說一句,如今姨太太是愈來愈不成樣子了。偏我們太太耳根子軟,受不得攛掇,容易做錯事。我也時常勸說太太,別再與姨太太來往了,可太太念著姐妹情分,總不肯聽,每每和姨太太說話,總打發我出去。”
“這麼說,劉媽媽是全不知情了?”明蘭站的腿發軟,緩緩走到椅邊坐下。
劉昆家的道:“雖不知情。可適才聽了姑奶奶的話,我也能猜個七八。”她抬頭看明蘭,“姑奶奶不也是心存疑惑,才一個勁的叫太太說實話麼?否則,憑著太醫的說法和這碟子點心,姑奶奶昨夜就該發作起來,如今已和老爺商議如何處罰太太了。”
明蘭生出幾分敬佩:“王家老夫人把你送過來,真是用心良苦。”
劉昆家的又磕了個頭,恭恭敬敬道:“適才姑奶奶說的什麼銀杏芽汁,什麼提煉濃了,我是一概不知。我自小服侍太太,太太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她雖性急了些,可卻是個老實人,哪裡想得到這種陰毒算計人的法子。”
盛紘見女兒態度緩和許多,也不急著寫休書了,氣呼呼的坐著。聞聽此言,不由得點頭,自家婆娘連字都不識,就算知道銀杏芽有毒,又怎麼知道芽汁是可以提煉成濃汁的。這得是認字會看書的人才會能想到高階技術——他心頭一動,聯絡劉昆家的話,已想到一人。
劉昆家的又轉回去,握著王氏的手,柔聲勸慰:“太太,您就說了罷。不為著旁人,也得為著幾個哥兒姐兒呀。”
王氏終忍不住,哭道:“是…是我那姐姐…她,她說,我叫老太太治得死死的,動輒斥責處罰,如今連兒媳婦也能踩到我臉上了,實是活得窩囊。偏…偏老太太身子硬朗,我不知得熬到猴年馬月,所以,所以…”
“所以你們姐妹就合夥要毒死老太太?!”盛紘也怒了。
“不是不是!”王氏連忙擺手,哭的更大聲了,“…她說,只要叫老太太身子虛弱些,三不五時的纏綿病榻,沒力氣管這管那,那家裡還不是我做主了麼…”
“糊塗糊塗!”盛紘懊惱的罵道,適才和女兒對罵,氣急攻心,也沒時間想這麼多,總以為事有旁的蹊蹺,沒想到真是王氏起了歹念。
王氏哭的愈發厲害:“姐姐說那點心沒什麼大事的。昨夜那太醫不也說老太太情形穩住了麼?我怎麼知道……”
劉昆家的道:“太太你好糊塗!你也不想想,全哥兒養在老太太處,倘若老太太一時起意,掰了一塊點心叫小孩子嚐嚐,那豈非糟糕?!”
王氏驟然醒悟,掛著滿臉涕淚:“…天哪…她怎麼敢?”
“那是太太的孫子,又不是姨太太的?她哪裡會放在心上。就算全哥兒出了事,難道太太還能去與她對質不成?只有姨太太拿捏您的份。”劉昆家的連連搖頭。
盛紘還想到更深一層——待老太太亡故後,王氏全面執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