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土儀’,也有顧廷燁現如今的僚屬,
以種種名目送來‘賀儀’,還有七八竿子堪堪能打著的親朋,更是說不清
楚。
這種情形明蘭並不陌生,只不過以前是盛家備下禮單送往各位世叔世
伯處,也不算行賄受賄,不過是多多聯絡感情,指望人家提攜一二罷了;
人家未必貪圖你這些好處,但這些恭敬的舉動能表示你‘知情識趣’,不
是那等得了好處也沒響動裝糊塗的。
而現在,情形倒了過來,明蘭成了收禮的;她當上特權階級的時間還
不久,對於理所當然的收東西,她頗不習慣。
“伏大人多禮了。”明蘭手持一張禮單,微笑著朝立在當前的一個僕
婦說話,“伏老大人是和我家老侯爺一道刀尖上打滾出來的,老輩子的交
情了,何須這般客氣。”
“夫人說的極是。”那僕婦約三十多歲,穿戴的十分體面,恭敬的福
了福,“我家老太爺爺身子不好,疏於走動,這些年來淡了些故交的情分
……;老太爺當年便說都督大人將來必有大好前程,如今看來,果是如此。
有子如此,老太爺也為故去的老侯爺高興。”
明蘭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炳二太太和朱氏,見她們二人面色十分難看。
這些日子來,原先和寧遠侯府往來密切的好些人家,都漸漸轉了風向,
顧廷燁跟公孫白石商量了許久,屬於被牽連的人家,能幫就幫一把,有些
咎由自取的,就拒之門外了。
這家老太爺與顧老侯爺原來份屬同僚,伏家也是世代將門,在連串風
波中不可避免的被掃到些颱風尾。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後,明蘭叫那僕婦帶了些藥材補品回伏家。
回禮也很有講究,若是人家送來的禮原封不動的退回去,意思是‘別
來煩我,我跟你不熟’,若是收下禮物後,迅速回贈一份同等價值的禮,
意思就是‘謝謝你的愛,但咱們還是保持些距離吧’,像現在這樣,只稍
稍回送一點意思意思,表示願意接受對方的善意。
那種大喇喇的收下不用客氣的,一般來說,要麼是通家之好的親密關
系,要麼是上下屬的照拂關係,再不然就是其它特殊原因,總而言之,也
是互通有無。
送走客人,明蘭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自覺地婚後又學了不少新東西。
不理會炳二太太的冷言冷語,明蘭熱絡的招呼朱氏嚐嚐新上的點心:
“這是拿北邊新送來的酥酪做的,聽說北邊人是直接吃的,我覺著味兒重,
還有些羶,便叫做成點心,這樣反而香濃滑軟呢。”
朱氏僵硬著麵皮,拿著點心艱難的嚐起來,炳二太太咬著嘴唇:“弟
妹真是好閒情逸致,自家叔伯兄弟都急難的要抹脖子了,你還這般不鹹不
淡的,也不知心腸是什麼做的!”
“說的好,我的心腸和世上一般女子自然無二般。”明蘭慢慢轉過頭,
唇含淺笑,“二嫂子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今日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罷。”
明蘭緩緩捋平衣裙,看著她:“外頭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原也插不上
手,然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我也做了;若我家二爺有別的顧慮或考量,
難道我還能硬逼著不成?”
炳二太太氣鼓鼓的,明蘭正色道:“說到底,畢竟是出嫁從夫,夫為
妻綱,便是孃家在夫家面前都得退了一射之地;二嫂子滿天下去問問,有
幾個嫁婦,會為了旁人和自己夫婿對著幹的?我知道這話不好聽,可實在
道理大多是不好聽的。”
炳二太太心知是這個理,她辯駁不出,嘴巴開合了幾下,剛想張嘴,
明蘭就微笑著接上:“興許二嫂子有這膽氣,但明蘭甫進門不到半年,膝
下猶空空,只能本分謹慎為人,絕不敢越雷池半步,望二嫂子見諒。”說
完,再苦笑兩下,表示無奈。
拒絕而又不想得罪人的關鍵就是:態度要溫和,原則要堅定,話要講
明白,以示非戰之罪,力不能及,乃是天意呀天意。她們是妯娌,估計在
以後不可能不見面,還是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