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親自道喜,特此,略備薄禮’云云。
明蘭看了那些名帖,忍不住納悶——上頭有不少人她壓根沒有下帖呀,
這來道的哪門子喜?然後她拿禮單去給顧廷燁看。
顧廷燁一一掠過名單,有些名字他看了挑挑眉,不置可否,有些他深
思片刻,似有疑慮,還有些他則目露鄙夷,冷哼一聲,但只消不是太過的
禮錢,他叫明蘭一概全收了。
“連‘薄禮’都不收,怕是有人要急的跳起來了。”顧廷燁面沉如水,
轉身去了外書房。
明蘭也不追問,只趕緊回自己屋裡把那些名單都記下來,並一一註上
顧廷燁當時流露出來的些微意味,以備所需;至於禮單則由回事處備檔,
不用她操心了。
再回頭看看那些大箱小籠的‘薄禮’,明蘭忽覺得這些錢十分扎手,
恨不得能立刻退回去,好換一個心安。想到這裡,明蘭悠悠長嘆一聲,到
今日她才覺得自己有些穿越女的範兒了,她居然也開始視金錢如糞土了?!
又過了兩日,宮裡也頒了賞賜,一大盒南海進貢的珍珠,顆顆飽滿碩
大,滾圓明淨,一叢尺餘高的珊瑚樹,通體硃紅潤澤,鮮妍欲滴,兩樣俱
是珍稀異常的寶物;外加一袋用明黃綾緞包裹的三百兩銀子。
賞賜只是象徵,皇帝的意思是:哥們瞧見了沒,丫這姓顧的是朕罩的。
明蘭把大約一袋大米重的銀兩抱在懷裡,居然絲毫不感覺到累,反而
很詩意的感慨道:“到底還是吃國家的飯來的心安理得呀。”
這具不是勞動的身體著實嬌嫩,大約是捧銀子的時間長了些,到晚上,
明蘭兩條嫩生生的小胳膊就腫了,顧廷燁拿了藥膏子一臉猙獰的進來,一
記兇狠的眼神把想接過膏子的丹橘嚇跑了,然後親自給明蘭揉胳膊,兩隻
筋骨分明的大掌上下交錯,邊用力揉搓邊氣急而罵:“……你沒見過銀子
啊!”
“呵呵,沒見過皇帝賞的銀子。”明蘭抽著嘶嘶的冷氣,胳膊又酸又
漲,卻不敢叫疼,側眼看去,只見顧廷燁臉色發沉,她忍不住道,“怎麼
了,聖上的賞賜有何不對?”
顧廷燁沉聲道:“皇上如今難得很,實不用這般賞賜,他的難處我們
如何不知。”
“不是說國庫滿的很嗎。”明蘭奇道,身後留下一個豐滿的國庫,可
是先帝的一大政績。
“賬面上的文章,自然滿的很。”顧廷燁冷笑起來,“北邊的戍疆南
邊滇緬苗司,還有兵亂後的兩淮整復,處處都要錢,偏戶部又支不出來,
一群混賬東西,只會做空賬!”
“皇上為何不下令申飭,如今天下人還都當國庫是滿的呢。”明蘭面
色凝重起來。
顧廷燁冷哼一聲:“一來,若皇上一即位就捅開這事,未免顯得先帝
不賢,好在如今皇上三年守孝將滿;二來……”他不知是否該對明蘭講,
略一遲疑。
“二來,新帝即位頭幾年,總是以穩為要,何況皇上長年就藩,於京
城裡毫無根基,自不好立時整頓。”明蘭接上去,緩緩道,“況且,比起
腐蠹蛀蟲來,當時收拾如荊王譚王這般犯上作亂的更加要緊。”
顧廷燁覺得心頭一陣敞亮,手掌中捏著明蘭滑膩瓷白的胳膊,動作漸
放緩,低聲道:“皇上也是不容易,…所以這回筵席,咱們還是簡辦些吧。”
明蘭鄭重的點點頭。
說是簡辦,卻依舊列出好長一張名單,這些人是非請不可的,開筵前
兩天發下去一疊紙張,每張上頭都有一個大圓圈,繞著圓圈周圍依次列著
許多人名,顯然是模擬飯桌位次的,廖勇媳婦雖覺得孩子氣,但卻也暗歎
這心思倒也巧妙。
“人手都已安排下去了,外院男客十五桌,內院女眷八桌,另有備席
五桌,夫人瞧著可還有不妥?”廖勇媳婦恭敬的低頭回稟,“府裡也沒搭
戲臺子,只請了幾個女先兒和一班彈唱小戲在外院備著,客人門想聽了,
即可叫出來;還有車馬停放的位置,客人帶來的僕眾們歇息吃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