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的捋著辛苦保養的長鬚,猶自裝腔
作勢道:“渾說什麼?都嫁了人的,還這般孩子氣!”
明蘭上前一步,討好的乖笑著:“爹爹說的是,女兒最近恰好尋到一
把滇邊犀牛角做的小胡梳耙子,特意給爹爹留著,回頭給送來噢——這句
話不孩子氣了吧。”
盛紘的臉板不下去了,笑罵道:“給你姑爺留著罷!”明蘭搖頭晃腦:
“別了,他是武職,除了關二爺,女兒就沒聽說過鬍子老長還能打好仗的?
騎在馬上多累贅呀,女兒瞧著,您那姑爺離關二爺的本事還差的遠呢!”
盛紘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明蘭搖頭不已。
明蘭又轉頭瞧著王氏,笑道:“多日不見,太太瞧著可年輕許多呢?
嗯,都說女兒是債是愁,把我們四個打發出去了,太太果然輕省了。
王氏緊繃的嘴角鬆了鬆,如蘭忽看見裡屋簾子掀開一角,劉昆家的拼
命給自己打眼色,她估摸著盛紘的臉色,便也湊上笑著:“那是自然了,
你是最後一個叫母親頭痛的呢。”
明蘭轉頭上下打量如蘭,恍然大悟道:“我忽想起來了,便是五姐姐
一出閣後,太太便立刻開始心寬神舒了呢。”如蘭嗔笑著去擰明蘭:“壞
丫頭,你又來編派我!”
如此屋裡的緊張氣氛便消散了,劉昆家的暗暗稱奇,說來這六姑娘也
是了得,面對盛紘和王氏從來就不拘謹,不論何時和老爺太太在一屋裡,
都笑語嫣嫣,舉止自然大體。
尤其是對盛紘,明蘭從不曾因薄待而怨恨,也不曾因冷落而生疏,仿
佛他真是一個慈父一般,見面就開開心心的,又會來事兒討喜,這些年來
盛紘倒也頗疼愛她,但凡有些什麼好東西,也從不漏了明蘭。
說了幾句話,王氏便帶著一行人前去海氏屋裡,一路上王氏猶自沉著
臉,簇擁著丫鬟婆子走在前頭,明蘭和如蘭挽著胳膊走在後頭,輕輕咬著
耳朵。
“你怎麼啦?一回來就惹爹爹生氣?”明蘭瞥了瞥前頭的王氏,故意
錯開幾步。
如蘭嘆了口氣:“翰林院清苦,最近有個外放的差事,我瞧著相公頗
有意思,可那川中乃富庶之地,我怕……”明蘭有些明瞭,拉著如蘭越走
越慢:“所以你便來求爹爹和兄長?”
“不是的,我只不過與娘抱怨了幾句,誰知孃親自與爹爹提了,連累
我也叫訓了一頓。”如蘭垮下小臉,頗有幾分埋怨王氏‘成事不足敗事有
餘’的意思。
明蘭看了看前頭繃著雙肩的王氏,暗歎了一口氣,這女人真是……
如蘭心裡煩惱,扯著明蘭袖子道:“你說你說,爹爹也是,能幫就幫
一把嘛,不能也算了,做什麼罵我?”明蘭是連自己半夜幽會都知道的姐
妹,如蘭和她說話素來直白。
明蘭湊到如蘭耳邊:“五姐夫有說過希望爹爹和兄長幫忙麼?”
“沒有。”
“那他可有故意在你面前暗示什麼?比如長吁短嘆,比如煩惱給你看?”
“也沒有。”如蘭搖頭,“相公什麼都不瞞著我的,那一日他下值,
不過與我談笑著說起這事?還笑道,不知同僚裡頭哪個能跑通這門路。”
“所以五姐姐做錯了。”明蘭點點頭:“一來,五姐夫未必有意叫妻
家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