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戲謔的男聲在門口響起,主僕倆一道回頭,只見顧廷燁渾身溼透
的站在門口,一身硃紅貯絲羅紗的麒麟補褂朝服還淌著水,滴的地上溼了
一片。
明蘭嚇了一跳,把這個溼嗒嗒的男人上下看了遍,驚訝道:“料,料
到了呀;我午晌就覺著今日悶的很,是以叫小順子帶了傘具過去了呀。”
她覺得自己簡直太賢惠了。
顧廷燁臉黑了一半,瞪了她半響,才悶出一句話來:“……我騎馬上
朝的。”
明蘭眨眨眼睛,腦袋轉了一圈半後,才想到騎馬不比騎腳踏車,不流
行一手牽馬韁一手打傘,她滿臉羞赧,低低的哦了一聲,然後善意的提示:
“要不…下回,你還是坐轎子去罷,颳風下雨咱都不怕了。”
顧廷燁聽了,剩下那一半臉也黑了。
他不再說話,邁步進到裡屋去,明蘭立刻吩咐道:“小桃,你去把夏
荷叫……”顧廷燁頂著一張黑臉迴轉過來,一把扯起明蘭:“自己男人不
會服侍麼?叫什麼叫,還不給我進來!”一邊說,一邊拖著明蘭進了裡屋。
明蘭張口結舌,只好趕忙回頭一句:“小桃,準備熱湯沐浴,還有,
去把薑湯端來!”
進得裡屋後,顧廷燁在屏風後張開手等著,明蘭摸摸鼻子,低頭過去
給他解釦,脫下溼淋淋的衣裳,露出精壯挺拔的軀體,他接過明蘭遞來的
長袍子披上,入淨房沐浴去了;水聲嘩啦,不一會兒,他一身雪綾緞的幹
淨中衣出來,端正的坐在床沿,修長的十指搭在膝上,沉如山嶽,一聲不
響的冷眼看著明蘭。
明蘭無知地回看過去,呆了一小會兒,趨吉避害的本能終於覺醒。明
蘭捧了塊幹帕子過去,乖乖幫他擦拭濃黑的溼頭髮,顧廷燁鼻端幽然馨香,
如蘭似麝,只乾乾淨淨的,他攬住小妻子纖細的腰肢,把半溼的臉頰貼過
去,心頭一陣舒服熨帖。
“彆氣了罷。”明蘭隔著幹絨布輕輕揉著他的頭髮。
顧廷燁攬著明蘭的腰肢,讓她坐在自己膝上,渾厚的長臂圈她在懷裡,
一雙幽黑的眸子看著她:“你道我為何不悅?”
明蘭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應當使人駕車轎過去迎你,對吧?”
顧廷燁看著明蘭迷茫的眼睛,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罷了,淋幾滴
雨死不了的;今rini怎麼樣?府中一切可好?”
麻煩話題結束,明蘭大鬆了一口氣,連忙從案頭拿起一疊紙張,捧到
顧廷燁面前,道:“你瞧,這樣可好,我聰明吧?”
顧廷燁翻看了幾頁,不由得失笑:“你倒想的出來。”抬眼看著明蘭,
頗有幾分好笑。
明蘭知道他心中定在暗暗笑她,扁扁嘴辯駁:“我不樂意使喚不清楚
根底的人。”
顧廷燁隨手翻了最上面的幾份,笑道:“呵呵,咱府倒也臥虎藏龍,
居然連前頭令國公府的採辦和匠工都有?哦,這幾個廚子次了些,都是二
灶的……賴媽made幾個兒子竟已都脫了身契了?花媽媽倒是越混越回去了;
四嬸很大方嘛,把田婆子一家都送了過來……”
看過幾份後,顧廷燁漸漸笑不出來了,不得不承認明蘭的做法很有針
對性,簡單的履歷上能反映很多事,出身來歷,獎懲狀況,家人們的去向
還有歷年的差事,寥寥數語,乾脆利落,卻暗含深意,臺前幕後許多事情,
都浮出水面了。
“這個法子好!”他簡短道,眼神暗帶狠厲,“府裡一定要弄乾淨,
沒的亂七八糟,口頭手腳不乾淨,你要罰要打還是要發賣,都無妨!若有
人閒話,你統統推給我便是!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算計到我府裡頭來!”
明蘭聽他言語有異,知道今日朝堂上怕有些風波,但她也不好多問,
只連連點頭。並輕問道:“有人……要算計你?”先給個心裡準備吧。
顧廷燁皺了皺眉,對於明蘭剛才最後一個字眼微感不滿,沉著一張臉
道:“若不當心些,頭天晚上說的話,第二日便都傳出去了。如今外頭事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