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四五歲大的孩子,連桌子都夠不著的小人兒,爬在小杌子上踮著腳捧
著茶碗喝水,真真可憐見的!”房媽媽也抹起眼淚來了。
盛紘想起衛姨娘往日的柔情良善,心中大痛,慚色道:“我本想把她
送到太太那裡去,可這幾天如丫頭也病了,太太那裡也是一團忙亂,打量
著過幾天,太太得閒了再送去的。”
盛老太太順勻了氣,緩緩的說:“得什麼閒,明丫頭是要她抱著還是
要她揹著,家裡丫鬟婆子要多少有多少,凡事吩咐下去自有人去做,不過
略費些心思罷了,她推三阻四的不肯養明丫頭,怕是在拿喬吧。”
盛紘拘謹的又站起來,不敢回聲,盛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聲音帶著些
許冷意:“你不敢說她,也說不著她,無非是自己立身不正,被她句句搶
白罷了。當初你自己先壞了規矩,把個姨娘寵的沒大沒小,竟跟正房太太
一般排場做派,太太說了些什麼我也想的到——怎麼?沒事兒的時候,都
是姨娘自己帶孩子養,死了親孃倒想起她這個掛名的嫡母了?這也怨不得
太太惱了。以前的事,我全都不管,只問你兩句話,你老實答來。”
盛紘忙道:“母親請講,莫說兩句話,就是千句萬句,無有不答的。”
“第一,衛姨娘這一屍兩命,你是打算囫圇過去算了呢?還是要拿人
抵命?”盛老太太目光緊緊盯著盛紘。
“自是要細細算計,家中有這等陰毒之人豈能輕饒,她今天能害衛姨
娘和我足了月的骨肉,明日就能朝其他人下手,我盛家門裡豈能容這種人!”
盛紘咬牙答到。
盛老太太面色微霽,緩了一緩,接著問:“好,第二,現今家中這樣
沒大沒小嫡庶不分的情形,你打算怎麼樣?”
盛紘長吸一口氣:“母親明鑑,我回來看見衛姨娘一身都是血的屍首,
還有那活活悶死在母腹中的孩子,心中已是悔恨難當,下人們敢如此張狂,
不過是沒有嚴厲的規矩約束著,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切的根子自然是出在
上頭,我已下定決心,必得整肅門風。”
“好,好,有你這兩句話就好,”盛老太太心中微敞,知道盛紘為人,
便不再往下說,只連連點頭,“你這官要是想長長久久做下去的,我們盛
家想要子孫綿延的,必得從嚴治家,要知道禍起蕭牆之內,許多世家大族
往往都內裡頭爛起來的,咱們可得借鑑。”
“母親說的是,前幾日兒子一直為考績之事憂心,現如今心頭大石落
下,騰出時間來整頓整頓,先從衛姨娘臨盆當日的那起子丫鬟婆子收拾起
來。”盛紘音調平靜,心裡顯是頗怒。
“不行,現在不能查。”沒想到盛老太太一口否決,盛紘奇了:“老
太太,這是為何?難道要縱容這些個刁奴不成?”
盛老太太深意的看了盛紘一眼:“你在泉州任同知數年,大傢伙都知
根知底,家中女眷都素有交往,一眾丫鬟婆子僕役下人不少都是本地買來
的,家裡有個風吹草動,別人如何不知,你雖與僚友大多交好,卻也難保
有暗中嫉恨你的人,你前腳剛死了姨娘,後腳就大肆整頓僕役,這不是此
地無銀三百兩,擺明了告訴別人你家宅不寧?”
盛紘一警,口中稱是:“虧的母親提醒,兒子險些誤了事,要是在泉
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