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是最後一個自己站起來。
盛長棟年紀太小,站都站不穩,磕過頭後就被婆子抱走了,剩下的人
都依次坐下。
明蘭以前一直不怎麼清楚請安是怎麼回事,從字面意思來說,請安就
是問老太太一句‘how are you’的事,頂多加上兩句‘will you die’或
者‘are you ill’之類的,但看著小丫鬟們給幾個少爺小姐分別端上圓墩
杌子之後,明蘭覺得自己應該更正觀念了。
請安,是古代內宅很重要的一項活動,管事的媳婦對婆婆彙報最近的
工作情況,或者請示將來的工作計劃,如果孩子是養在婆婆跟前的,那就
抓緊機會看兩眼自己的娃,免得回頭都認不出哪個娃是哪個肚皮生產的,
如果孩子是養在自己身邊的,就拿出來給祖父祖母看看,搞點兒天倫之樂,
或扯些家長裡短,逗老人家開心。
可惜王氏很久沒有幹這份工作了,口氣熟絡不好生疏也不好,更加掂
量不好和盛老太太說什麼,所以今天盛紘同學特意陪著來請安,充當和事
老之外,還要負責率先打破冰面。
“母親,這幾天住的可慣?這登州天氣和不必泉州溫暖溼潤。”盛紘
道。
“是涼了些,不礙事。”盛老太太道。
“我到覺得這登州比泉州好,大山大水的,高高闊闊的,臨海近氣候
也不幹,我說老爺是得了個好差事,不寒不燥的。”王氏笑道。
“我一個老婆子倒沒什麼,不知幾個小的覺得如何?可有不適?”盛
老太太說,眼睛望向左右兩排的孫子孫女。
王氏熱切的目光立刻掃向盛長柏,長柏哥哥規規矩矩的站起身,微微
躬身:“回老太太的話,孫兒覺得很好。”
結束,十二個字,簡明扼要,然後坐下。
盛老太太放下茶碗,看了看盛紘和王氏,然後去看剩下幾個孩子,盛
紘沒有什麼反應,王氏好像有些尷尬,偷偷瞪了兒子一眼。
第二個說話的是盛長楓,他生的與胞妹墨蘭頗為相似,圓潤白淨的小
臉上掛著謙和的笑容,聲音清亮:“泉州溫軟,登州大氣,一地有一地的
好處,我朝天下焉有不好?孫兒前幾日讀到杜子美的詩,‘岱宗夫如何,
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分割曉’,山東既出聖人,又有泰山,真
是好地方,哪天老祖宗有興致,咱們還可以去看看那封禪之山呢。”
話音朗朗,吐字清楚,看的盛紘連連點頭,眼露滿意之色,盛老太太
也忍不住多看他兩眼,道:“楓哥兒好學問,都說楓哥兒讀書是極好的,
詩詞文章頗得先生誇獎。”
一時壽安堂內氣氛融洽起來了,盛紘更是高興,幾個小的也鬆了口氣,
只有王氏笑的有些勉強,明蘭偷眼看去,發現她正死死的揪著手絹,好像
在卡著盛長柏的喉嚨,好讓他多吐出兩句話才好。
華蘭看了看王氏,轉頭向上座嬌嗔道:“老祖母盡誇著三弟,可是嫌
棄我們這些丫頭了。”
盛老太太和煦的笑著:“你這孩子胡說什麼,你小時候是老爺手把手
教的讀書寫字,又特意為你請過先生,誰敢嫌棄我們家大小姐?華丫頭大
了,反倒愈發淘氣了。”
盛華蘭出生在最好的時候,那時王氏與盛紘新婚燕爾,與盛老太太婆
媳和睦,沒多久又有弟弟出世,盛華蘭嬌美討喜,作為嫡出的大小姐真是
集千萬嬌寵於一身;她在盛老太太跟前也養過一陣子,因為王氏不捨得,
又給送了回去,但已是孫輩裡和老太太最有感情的了,相比之下,一母同
胞的如蘭小姑娘出生時就沒那麼風調雨順了。
“父親教過姐姐?那為什麼不教我?我也要請先生!”果然,如蘭跳
下矮墩,跑到盛紘身邊,拽著袖子撒嬌道。
王氏把如蘭扯到自己身邊,斥道:“不許胡鬧,你父親如今公務繁重,
如何能陪你玩,你連描紅都坐不住,請什麼先生!”
如蘭不肯,跺腳撅嘴,王氏又勸又哄,盛紘已經沉下臉來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