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4)

小說:鹽店街 作者:閒來一看

都不信,把孟家所有的賬都交給這羅秉忠,重慶,合川,瀘州,湖北,凡是孟家的生意,無一沒有這羅秉忠的參與,而他想要做的生意,孟善存怎麼不可能不搭把手?”

靜淵懶洋洋地道:“這個生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呢,是對於我們來說,小呢,是對於他運豐號來說。提起來有千斤重,放下去也不過四兩,我們只能智取,要智取,只能先從這條老狗身上下手。”

歐陽松嘆道:“你說智取,怎麼智取?”

靜淵不答,端著青花茶碗,一枚枚茶葉如綠色細針,密密地排成一列,端著茶碗的白皙手指與碧綠的茶汁凜然相映,他看著碗中晃晃悠悠的綠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卷 洪流 第三十七章 虛雲(2)

天氣轉涼,天色黑得早,運豐號早早就點上了燈。放鹽的倉庫沒有通電,點的是煤氣燈,夥計們將一摞摞裝鹽的麻袋從外頭的牛車裡扛出來放好。善存在微弱的燈光裡站著,倉庫很大,他正好站在堆積如山的鹽袋前,暗影擋住了他的臉。

秉忠從賬房過來,見善存站在倉庫裡,微微一驚,忙走上前道:“老爺,這裡又潮又冷,怎麼在這兒站著?”

人影散亂,善存看著高高的鹽袋子,似在回憶極為久遠的事情:“秉忠,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總想起幾十年前的那些事情。”

秉忠微微一笑:“老爺是個念情的人,其實在我看來,當年的事情,也就像在昨天一樣。”

一個夥計扛著鹽包過來,見到二人,喘著氣請了個安。秉忠也沉浸在往事之中,嘴邊帶著一絲笑:“我那時也跟這個小子一樣,不過十四五歲,天天在鹽鋪裡扛包,飢一頓飽一頓,為了長力氣,想學著大人到煙館買大煙抽,正好路上遇到老爺,老爺給了我三個包子,說:‘包子比大煙更長力氣,還更省錢,看你一臉機靈樣,怎麼連這筆賬都不會算?’”

善存呵呵一笑:“我那個時候偷偷從鹽鋪夥計手裡買了鹽賣到雲南,躲著官府和鹽商,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見你眼熟,知道你是我常跑動的那家鹽鋪的夥計,只覺得你可憐,忍不住就把一天的口糧給了你,卻不敢再回去買,足足又餓了一天,到了五通橋才算吃上飯。”

秉忠道:“我那時去向鹽鋪的蘇掌櫃那兒打聽了您,他說您精明能幹,又能忍辱負重,是個一等一的人才,將來必大有出息。”

善存微微一驚:“他這樣說我?蘇掌櫃當年偷偷幫我不少,我只以為他是可憐我。”

秉忠搖頭道:“老爺貧寒起家,卻無貧賤之氣,當年乾的是殺頭的活兒,做得可是男子漢的事業。記得那年咱們賣鹽到昭通,被官府的人發現,我們把鹽倒進河溝裡,兩個人藏在老鄉的玉米堆中,躲了一個晚上,那一天昭通下了場大雪,我們只穿著兩件單衣,我凍得瑟瑟發抖,老爺卻笑著問我:秉忠,你覺得你的命苦嗎?我發著抖說:一直以來就沒有甜過。老爺笑著說:現在已經是最苦的時候,不會再苦了,我們再忍忍,日子就一天天過得甜了,就像一個人在礦井裡,到了最底端,以後每走一步,只能是往上走。老爺當時說著像開玩笑,可那語氣,就好像是能看到很遠的將來一般。”

善存慢慢閉上雙眼,似在重溫當時的場景。

秉忠繼續道:“我們東躲西藏,捱了不少打,受了多少苦!後來終於攢了點錢。我問老爺有什麼打算,老爺說:賣鹽的,賣的是白白淨淨的東西,人自然也要清白,我們自己挖鹽井!可為了給工人籌得打井的飯錢和工錢,老爺還是去找春秧街聚鳳樓的老鴇借的錢。”

善存聽到這裡,哈哈大笑,眼中卻隱隱泛起淚水:“那老鴇以前住在我們村,說我長得像她兒子,找她借錢是一點辦法沒有,當時沒有任何人幫我們,五十兩,偏偏就還差那麼五十兩銀子,秉忠,我們的第一口鹽井,可是有著妓女的錢在裡頭啊。”

秉忠含淚道:“老爺當時跪在那女人面前,給她磕頭,叫她娘。老爺,誰也不會明白你的委屈,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情景。”

善存微微一笑:“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沒我當年那一跪,也沒有今天的運豐號。在我看來,錢也是長著心眼的,只要我們抓住了它的心,不管它來自什麼地方、來自誰的手裡,我們只要抓住了它,它就會為我們做出事業來。”

秉忠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淚,笑道:“那年那老鴇跑來找老爺,說洋貨漲價,她買不起白糖,老爺二話沒說,給她買了兩條船的白糖,聚鳳樓的夥計們到碼頭上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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