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置身於寬闊恢宏的外殿,讓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對這重簷歇山頂,明黃琉璃瓦的權力中樞並不陌生。幼時她陪伴長公主尚未央,出則傘蓋鸞車,入則中宮御前。如今身份天差地別,更讓她體會到這朱璧玉座、金碧輝煌之下不知凝結了多少家族血淚和骨肉離別。
“樂歌給王內人請安。”樂歌上階,給王舟請安。
“姑娘來了。”王舟昨日在奉先殿中見到樂歌披頭散髮,神情癲狂,可今日見她身著淺紅襦裙,竟是說不出的齊整貌美,心中大奇。
從奉先殿到御前,從來未曾有過的恩遇,讓御前眾人對樂歌的來歷猜測紛紜。
尚隱登基之後,沿襲舊制,設內人十二人,宮婢十二人隨侍左右。這些內人、宮婢常在御前,當的是上差,個個都含而不露、精於世故,其中以王舟為最。王舟在陳留內廷的時候,就是尚隱最信任的內宦。他雖是個閹人,可進退從容,舉止清雅,與白子安、韋璧同稱御前三傑。
王舟雖不知樂歌與皇帝私底下究竟有何糾葛,可單憑昨日在奉先殿內樂歌對皇帝那怨恨的眼神,他便理所當然地在心中視她為危險人物。
“從今日起,姑娘就專侍御前,這可不比在奉先殿……姑娘應事事經心。”
“是。”
王舟領著樂歌拾白玉階而上,對御前諸事一一向她做了介紹。廣弘殿五進三室,皇帝何處更衣、何處用膳、何處理政,都有講究規矩。有何忌諱,有何喜好,該注意些什麼,他都一點不漏的對她交待清楚。
這一日樂歌忙著熟悉御前諸事,又跟著掌事姑姑們學習各種禮儀,待天黑才回到自己的寢居。
她的寢居緊挨著廣弘殿的配房,方便應卯值夜。雖是簡簡單單的一間,卻有軒窗小院,比在奉先殿的配房不知好了多少。樂歌坐在榻上,透過錦白的窗紗可以朦朦朧朧地看見廣弘殿的簷角。一彎冷月,讓瓦簷鋪上銀霜,有一種清清淡淡的美。
她睡下去,又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樂氏滅族以來她一直在奉先殿拂塵,灑掃,擦死人牌位,可今日卻撫過御座,整理奏摺,那些來求見皇帝的文武大臣們都要對她陪幾分笑臉。
權力真好,讓你榮便榮,辱便辱……她的確是該忍耐,為了申兒,為了樂家。
第二日烏鐸啟程回燕,午後宴罷,皇帝命韋璧、白子安代送燕使至雍州城郊寒古亭,以全禮儀。自己則去涵碧殿給太后請安。
涵碧殿內,太后正在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