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之音作掩,可動靜還是大了些,一時,眾人皆看了過來。
因太后更衣去了,衛明珠暗歎僥倖,忙吩咐身邊侍女,“去……就說是我說的,請朔陽侯夫人到衣室來見。”
“是!”宮婢還未走到衛綽兒身前,她已倏然起身,“皇后娘娘,妾身子不適,告退!”說罷,屈膝一禮,徑自轉身離去。
“皇后。”樂歌坐在衛明珠身側,見她眉心蹙起,面色不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衛明珠望著綽兒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我沒事!由她去吧。”
樂歌見韋璧和衛綽兒皆離席而去,對身邊的吳初人吩咐道:“你去打聽打聽,侯爺和夫人為何爭吵?”
吳初人離去後,樂歌悄悄看了皇帝一眼,見皇帝正與宏王相談,並未察覺,便輕聲對衛明珠說:“幸好太后不在;皇上也未留意。”
“如此任性,不顧場合,不要臉面,將來只怕……”衛明珠長嘆一聲,滿面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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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巍山之舞 。。。
作者有話要說:“巍山之舞”乃是杜撰,參考了《中國古代音樂史》,有興趣的可以找來看。
《野有死麕》經典調情之曲。菩薩是菩提薩埵,意為“覺有情”
順便說一句:韋侯爺,小可愛,俺愛你!
其實我是個純潔的人!
綽兒太過清楚她和張丘的過往,這一點讓明珠惴惴不安。這些日子來,每每睡下去,耳邊都會響起那日與綽兒的一番對話。
“夫妻之道,在於互相扶持、互相體諒,如此任性,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太多流言傳到她耳朵裡,讓她不得不勸慰綽兒兩句。
衛綽兒冷笑道:“任性……莫非還要我低聲下氣地去求他?一個淫賤浪蕩子也值得你替他說話?”
“他是誰?他是你的夫君,是你執意要嫁的人!誰也沒有逼著你。既是你心甘情願,服個軟又能如何?”她見綽兒眼眶微紅,終究還是放軟了語氣,“聽姐姐一句,倔強無益,你若真心對他,加以時日他定會明白你的心。”
“真是笑話!”衛綽兒悽然一笑,喃喃道:“你以為韋璧是張崇白?不管你是小吏之女,還是中宮之主,一直那麼痴心的守著你?”說著說著,衛綽兒倏然爆發出一聲啜泣,眸中似要噴出火來,“衛明珠!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比我好運?美貌權勢,還有張崇白這般對你……天下的好事都讓你給佔了!上天何其不公!”
一語驚心,她慌忙掩住綽兒的口,急道:“你若有怨就衝著我來,和崇白無關。”
衛綽兒將她的急切和驚慌看在眼裡,心裡忽地湧起幾分難言的愉悅,呵呵笑道:“姐姐這般維護,若被姑母、皇上看見倒也有趣。”
她心底一涼,面色突變,“你要做什麼?!”
衛綽兒聽出她話中似有疑己之意,便霍然抬首,憤然道:“衛明珠,你竟這樣看我?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去告發你和張崇白有舊?笑話!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我雖糊塗,卻也知道你我是姊妹,不是路人!”
樂歌見衛明珠神情恍惚,正欲開口,吳初人已回席,先一步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奴婢打聽過了,無人知道侯爺和夫人為何爭吵,可眾人都在傳說……駙馬新納一妾,頗為寵愛。”
她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越過眾人,朝邢鑑望去。只見今日他束髮高冠,一身白衣英氣勃發,可面上表情卻與喜宴氣氛格格不入,眉目間略有些醉意,想是喝了不少酒……許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他竟緩緩抬起頭來,兩人目光倏然相遇。她忙垂下眼,神色淡漠只作不見,可心卻似被針紮了一下,痛楚來得突然而尖銳。
邢鑑面色僵了僵,一時沒捏穩,手中酒杯“啪”的倒在案上,傾出的酒水像川穀河流向四方蔓延,順著案角滴滴浸溼了他的衣袍。
“煌煌巍山,諸神至也。”隨著一聲高腔響徹雲際,鼓砰砰以擊,蕭嘈嘈而吟。正對上席的花間水畔,一人擊築,二人彈瑟,建鼓,編鐘,編磬各一人,音韻舒捲,隨風而浮沉。初時,聲調古雅,如高山松風,若深澗蘭菊,後又似潺潺溪流匯成浩翰汪洋,洶湧奔騰,經久不息。
席間眾人不論正在飲酒還是清談,皆被此曲吸引,一時閣前寂靜無聲。太后更衣回來,正好聽到這波瀾壯闊的雅樂,心中大有感懷:大慶年間她初入內廷,恰逢盛典,郭懷敘的一曲《巍山之舞》,讓她少女的心怦然一動。以至於往後,她每次只要看到郭舍人都會面紅耳赤,訥訥難言。時日荏苒,郭懷敘已離世多年,她也從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