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取出一張紙來,遞給她。衛綽兒接過一看,雪白潔淨的涇縣宣紙上,端秀雅正一筆一劃,赫然寫著“和離書”。
她臉色大變,猛地抬頭:“和離……為什麼?!”
韋璧輕笑一聲:“為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
“我……我不清楚!”衛綽兒霍然站起來。
韋璧擺擺手,示意她坐下,衛綽兒咬緊嘴唇,胸脯急劇起伏。韋璧看著,竟是笑了:“不清楚嗎?奚琳是怎麼死的,還有……我的孩子又是怎麼死的?”
衛綽兒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奚琳……她是患產後風死的,至於你的孩子……孩子,御醫說了,他是小兒驚風……韋璧,你、你什麼意思?”她不自覺的挺起脊背。
韋璧靜靜地看著她,衛綽兒先還和他對峙,終是撐不住,別開眼去,口中猶自故作強硬地說道:“他們的死……與我何干?”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
韋璧輕笑一聲:“真的與你無關?”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著壓在案頭玉紙鎮下的一疊紙,“這裡有藥方、銀票、還有——口供,你要不要看看?”他搖了搖頭,道:“江湖郎中、穩婆、還有你的貼身侍女,到處都是證據。衛綽兒,論起做壞事來,你還是太嫩了些,遠遠比不上你的父親、我的老丈人、咱大齊的廷尉大人啊!”
衛綽兒死死咬著嘴唇,下意識地攥緊衣襟,須臾,她猛地抬起頭,大聲嘶喊道:“是!是我找人給他們下的藥!那又怎樣?我就是看不慣那個賤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就是看不得你抱著她的孩子又親又愛的樣子!他們憑什麼?我才是你的妻子!韋璧,你若是不愛我,當初又為何要娶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這般糟踐羞辱?!”說到後來,她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韋璧也黯然,半響才苦笑道:“是啊,為什麼?這一切都是冤孽……你想知道為什麼,好,我來告訴你。一年多以前,滇南王世子落水死了,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明是我堂弟一堂乾的。一堂是我叔叔唯一的兒子,我必須救他。你明白嗎?”
“不,我不明白、不明白……”衛綽兒茫然地搖著頭,自己的婚姻怎麼會和韋璧的堂弟扯上關係?她不明白,也不關心。
韋璧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個圈套,可我無奈啊。為了救我堂弟,為了保住韋家,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向你家提親,娶衛家的女兒。”
衛綽兒的嘴一下張得很大,愣了一會,她猛地撲上去,一把抓住韋璧的前襟,舉起拳頭用力捶打他,淚如雨下:“韋璧!你、你這個混蛋!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為了這個才娶的我……”
韋璧任由她廝打,苦笑道:“是,我是為這個才娶你的。可是衛綽兒,我向你提親的時候,的的確確有想過和你好好過日子。為了這門親事,我甚至放棄了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可是——”
韋璧自嘲地一笑:“可是,就在行大禮的前兩日,我的侍衛白毛竟無意中發現他一直在追查的,殺害滇南王世子的真正疑兇,竟然出現在廷尉府!”他看了看她,見她仍是一臉茫然,便道:“那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算計我的,就是我的丈人、你的父親,當朝廷尉衛琮喜!他和某位隻手遮天的權貴沆瀣一氣,給我下套,陷害我堂弟,想把殺害藩王世子,挑起藩王作亂的罪名扣在韋家頭上。這樣一來,輕則可以把我堂弟送去給滇南王世子償命,重則可以讓韋家封爵國除!哼,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衛綽兒的手慢慢鬆開,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韋璧看著她:“現在你明白了吧,為什麼你父親會極力反對我們的婚事。只可惜,他千算萬算,最後竟將自己的女兒也算計進去了。他萬萬沒想到你竟會跑去找太后做媒,而太后為了拉攏我,也就順水推舟,出面干預,將你許配給了我。
衛綽兒神情木然,低聲道:“你是說,我們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
韋璧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也不知道吧?奚琳……”
衛綽兒冷冷開口:“你不愛她。我已經看出來了,你一點都不愛她,只是用她來刺激我。”
韋璧點點頭,道:“她是太后派來刺探我的細作,在我身邊好些年了,一直很得太后歡心。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什麼一個小小的所謂如夫人,居然敢有恃無恐地向你——太后的親侄女、朔陽侯的正室夫人叫板?為什麼你屢次進宮告狀,太后都偏袒她?因為對於太后來說,奚琳的作用可比你這個親侄女大多了。”
衛綽兒聽來,面如死灰,一動不動。
韋璧自孩子死後,傷心過